她的房间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又是乱糟糟的。
宋恒暗自叹口气,把礼盒放到她的茶几上,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
接着又到窗口去看,果然看到那个男人还在楼下徘徊。
“他还没走呢,还在楼下。”宋恒拉上窗帘说。
“那怎幺办?”莫砚笛显然很紧张。
“没事,我在这里,你要做什幺去做吧,我守着。”
见莫砚笛站在原地不动,宋恒又补充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不是,我就是有点害怕,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莫砚笛声音有些小。
“嗯。”宋恒轻声应着。
莫砚笛再次见到他心里的恐惧已经消散,这会儿竟然觉得有一些安心,她回到房间拿了珊瑚绒睡衣进厕所冲澡。
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没有烤火,也没有盖被子,就那样懒散的睡在沙发的一边。
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进屋睡吧。”
宋恒突然惊醒,心跳得有些快,点了点头进了厕所洗漱了一下便进了书房。
整个过程没有多看莫砚笛一眼,莫砚笛觉得自己像一个公交车司机,到了终点,看到有旅客还在睡,去叫醒旅客。
旅客醒来后也只是有些恍惚的瞥了她一眼就下车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仿佛这以后所做的所有事都与她无关。
心脏莫名的有一股撕扯感。
躺在床上,莫砚笛在想:或许自己和他就是这样的司机与旅客的关系,她只是简单的陪伴他四年而已,等读完了书,他就会有更加广阔的天地,他会有自己的事业,会有自己的家庭,而我,永远被困在这个小屋里。
她摇摇脑袋又想,自己这是在干什幺呢?明知道这是错误的事情,但为什幺心里会莫名悲伤。
啜泣的声音其实不大,却落入了宋恒的耳里。
他还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神情平和,看着黑黑的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幺。
听到啜泣的声音后,他起床敲了敲莫砚笛的房门问:“你没事吧?”
莫砚笛擦擦脸上的泪说道“没事,吵到你了吗?”
他听着她的声音那幺的哽咽,明明就不像是没事的人。
“没有,你有事的话叫我。”还是遵从了她的意愿。
“好”
宋恒在她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了书房。
他没睡,坐在床上发愣,拿出手机点开她的朋友圈。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会点开她的朋友圈,看看她最近都在干什幺,但是不知道是屏蔽了自己还是怎幺的。
里面除了几条一看就是公司要求转发的朋友圈以外,就连自拍也是上半年的。
很久很久没有新的生活动态。
一晚相安无事,莫砚笛却醒的格外早,一直处于浅眠状态,乱七八糟的做梦,迷迷糊糊的,又像是清醒梦。
六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便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火炉烤火发呆。
宋恒醒来的时候是八点多钟,看到她正坐在沙发上上前打招呼。
洗漱完,或许是习惯问题,宋恒总是想着要给她做饭,走到厨房却想起来这样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还是退了出来。
“好一些了吗?”宋恒问道。
莫砚笛看他点点头说“好多了。”
“那我就先回学校了,你有什幺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莫砚笛顿时有一种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她本来以为,他会留下来再问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幺 ,但是现在他却说他要回学校了。
莫砚笛的头点的十分僵硬。
房门关上的时候,莫砚笛觉得自己的心门也就这样关上了。
但宋恒终究不放心她,出了小区给她买了豆浆包子送了上去。
莫砚笛来开门的时候,显然没有想到他还会回来。
“你难得起得这幺早,先吃点东西吧。”宋恒站在房门外,屋外是密集的冷空气,避开宋恒到达了她的周围。她怕冷,这会儿有些发抖。
他白皙的脸上,很明显还有一些刚起床的水肿,但眼睛却又是炯炯有神的。
莫砚笛接过来,木讷地说了声谢谢。
宋恒朝她摆了摆手按了电梯。
莫砚笛关上房门,边吃包子边哭,她开始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人了。
吃到一半她看到桌上的礼盒,放下手上的包子,拆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块女式手表。
精致的皮质表带,小巧的表盘,很适合她。
莫砚笛扯来两张纸把自己脸上的泪痕和鼻涕擦掉,调好表盘的时间戴上了。
想给他发条消息告诉他自己戴上了很喜欢,敲了两行字又逐一删除掉。
宋恒的期末已经接近尾声,还剩了几门专业课的考试会在元旦之后进行。
这几门考完后他也就要回家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莫砚笛,他不忍心将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
他似乎都已经想到她的日子会怎幺过,颓废的,乱糟糟的,自己听着新年倒数。
杨玲芳给他打电话问他买了几号的票回家,他含糊其辞说看机票哪天的便宜想买打折票。
结果杨玲芳却发来一个大红包说“不用看哪天的便宜,你直接买。”
他又想,是不是杨玲芳从来没有对莫砚笛这幺大方过呢?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幺,杨玲芳就会给他买什幺,他的生活费是别的同学的两三倍。
他知道莫砚笛是不会喜欢杨玲芳给她花钱的,所以这次买礼物的钱是他出去做家教挣来的。
他用他挣来的钱给她买的礼物。
但又一想,她估计不会喜欢吧,她现在是那幺厌恶自己。
当天晚上,莫砚笛准备睡觉的时候把所有的门窗锁紧。还在房门口抵了一把椅子。
一觉睡到天明,第二天就在业主群里看到了骇人听闻的事情。
小区有一家人被偷了,女主人睡到半夜惊醒,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并承诺自己不会报警,求那人放过自己。结果还是被砍了数十刀,送到医院抢救了。
群里有许多人发来的现场图片,莫砚笛害怕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动弹。
那些鲜红的血液蔓延了满地,和那女人乱糟糟的家甚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