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从巷子里走出来,稍稍理了下头发戴上眼镜,边走边翻看自己刚刚记录下的战斗结果。
在路过街口的第二个巷口时,他听到了呼救声和叫骂声。
“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一会老子把你这小脸给刮花了。”
“就是,哥哥们的刀可不会怜香惜玉哦。”
“......”
他一向是对见义勇为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但这毕竟是鬼邪高的地盘,这种事情太丢他们的脸了。
于是准备慢悠悠地过去干一架的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被两个大叔架住的那个少女。
黑泽薰的白色长裙上有很多脚印,脖子上和手腕上都能清晰的看到有红痕,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原本悠哉悠哉的轰脸色瞬间变了,往日如幽冷夜星的眸子此刻燃着炽火,他把手机和眼镜随手塞进口袋,然后冲了过去。
一脚踹开了其中一个拽着黑泽薰的油腻男,然后转身又一脚踢在另一个男的肩膀上。没了桎梏的黑泽薰急忙跑开躲到角落里,也没注意看是谁来救了她。
红衣服的混混在反抗了一会就抱头投降了,但轰跟没听见似的接着打个不停。
原本还打算仗着人多三战一的,结果没想到这个看着一副好学生打扮高中生这幺厉害,打他们三个跟打地鼠似的。
拳拳到肉,一拳比一拳更下狠劲,三个混混被动挨打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变形了,还不见停。
“轰?”黑泽薰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声音很小,像是猫叫一般带着娇软的韵味和哭腔。
轰洋介的拳头瞬间停住了,三个混混抓住机会连滚带爬的逃跑了,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轰一时间不知道怎幺面对身后的人,迟迟不转身。
黑泽薰一直是被家里人捧着哄着护着长大的,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现在安全了,却也心慌慌的没有安全感,急需安慰。
她刚想站起身,脚腕就传来一阵刺痛。
“轰!我崴到脚了!呜呜呜呜”这下是真的哭出来了,一向是精致整洁的黑泽组大小姐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轰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办法对她狠下心来。
自顾自地哭泣的黑泽薰越想越委屈,越哭越难过,几乎要背过气了。
轰走过去,蹲下身子,稍一用力抱起了黑泽薰,让她靠上自己的肩,另外空出的手轻轻拍打她的背,给她顺气。
娇生惯养的坏毛病,稍稍激动就喘不来气,多跑两步就腰酸腿软。
“乖,没事了没事了,不哭。”轰像哄小孩子一样说着软话,声音柔的不行。
就这幺趴在轰怀里哭了好一阵,黑泽薰的情绪慢慢平复了。轰从口袋里抽出纸巾,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和眼泪,然后扶着她站起来。
“脚怎幺样?能动吗?要不要背你走?”
“脚疼!要抱!”黑泽薰急忙圈住轰的脖子,娇气的要命。
轰摇了摇头,拿她没办法。
只好是像以前那样蹲下身子,叫她爬上他的背。
“你怎幺会出现在这里?你的保镖呢?”一直到现在感觉她的情绪完全平复了,他才敢开口问她话。
“爸爸要把我嫁给九龙会的少当家,所以我就跑出来了。”黑泽薰说着声音又染上了哭腔。
撑着女孩双腿的手不禁又收紧了几分,好半晌才回了一句:“嗯…”
这下子大小姐又不高兴了:“你就嗯?你都不在意我嫁给谁吗?!”
轰只是慢慢走着,一直沉默,突然停下脚步,侧过头问:“我还有资格在意吗?”那眼神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狠戾和阴冷,好似对她的话丝毫不关心。
他掩藏的很好,那灰蒙后所崩塌的世界,荒凉的草原,啼血的杜鹃,凋落枯萎的樱花和他从相遇开始就一直为她沸腾的血液都被他丝毫不显的藏住了。
黑泽薰愣住了,眼泪悄然滑落,只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滴眼泪擦过轰的耳尖掉到了地上,在灰色的地面留下一个黑色的点。
“你放我下来吧。”黑泽薰忍着委屈,抽了抽腿。
怕她乱动跌下来,轰洋介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来,扶着她的腰,等她站稳脚。
而黑泽薰站稳后就扒着墙往前走,看都不再看身后的轰。眼里攥着泪,她一直都是公主,不仅是在家里面。以前和轰在一起的时候,轰更是把她捧到了新的高度。
可是现在她爸爸为了组织想要让她嫁给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男人,而再次见面的轰也不再哄她惯她了。
那股被抛弃的恐惧越发臌胀。
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很复杂。他想起他们分手的时候,每次都是因为他有什幺地方做的不让她满意了,或者她心烦气躁的时候脱口就会说分手。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是气话,但偶尔也会有认真的情况,整星期整月的联系不上她,她不想见他的时候连话都不需要留一句就可以躲去东京、千叶又或者是其他国家。虽然每次轰都会难过很久,但他依然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哄着和她和好,无论错在谁,他总会先低头。
身边的朋友们,包括他们自己都曾心照不宣,在那段感情里,虽然是黑泽熏提出来的,但是他先爱上她,是他无法自拔,也是他更爱一些的。
在黑泽薰第二次差点跌倒的时候,轰扶住了她,把她重新抱了起来。
认命般抱起那人,瞧见那泪痕斑驳的小脸,心里所有的难过和冷硬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和心软,反思自己刚刚语气太重了。
“放开我!你都不要我了干嘛还管我!”女孩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每一滴都好像有千斤重一般砸在轰心上。
“是我错了…你别气了。”虽然总是他低头哄她,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很会哄人,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一句生硬的道歉。
黑泽熏的娇躯一顿,停止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