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池珏从冰箱里拿出爱喝的果汁,挑了两包萧徇铎送来的零食,抱着平板电脑,正躺到床上准备继续追剧。
微信的新消息提醒急促地连续响了几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池珏拿起手机,是秦棠发来的一长串信息。
“小珏儿,我找我几个哥们儿帮忙打听了那个冰山男。他英文名叫Lucius,中文名好像是叫百里赟淇,是个很少见的复姓。”
“别看他长相是黑发黑眸的东方血统,其实是从英国过来的。据说艺术和文学成绩都非常优异,是C大铆足了力,动用各大校董的关系才挖来的。”
“他家里好像还是个贵族,神神秘秘的。据说刚落地的时候还出动了皇家骑警做安保工作,后来他本人不想太高调,才撤了的。”
“他一来就荣登我们系的系草,点燃了一众学姐们的爱情火苗。怪不得今天课上还有几个大二、大三的学姐在。据说她们还要支持这个百里什幺淇,和医学院萧校草打擂台,争夺校草之位诶!”
池珏眯眼读完这一连串的信息,对话框头顶一直都是“正在输入...”,她抚额叹服,秦棠这八卦技能真是点满了。
“棠棠,你这都是哪里来的消息呀?”池珏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以防秦棠叨叨那个什幺淇的一晚上。
秦棠发了几个大兵抽烟和戴着墨镜炫耀的表情,“我有一群神通广大的哥们姐们,白道黑道都沾边。这个城市的小道消息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小珏儿,你以后想查谁问我就行啦。”
池珏见她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又从刚才的信息里捕捉到“萧校草”、“医学院”等词语,她好奇地问:“萧校草是谁?长得很帅吗?”
“萧学长你都不知道?!”秦棠不敢置信的惊讶简直穿透屏幕,“那可是C大第一校草。”她连发一串花痴的表情,郑重其事地介绍道。
“萧徇铎,英文名Noah。当年号称天才少年,比普遍入学年龄早了三年破格录取的,一入学便成为医学院的黑马。光是智商高也就罢了,萧学长是混血,长得那叫一个精灵下凡,他读本科的时候风靡全校,经常还有其他大学的女生过来蹭课,就为了一睹校草尊容!”
秦棠发了几个爱心的图案,接着说,“据说萧学长出身世家,祖上都是从政的。他父亲做过外交官,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艳惊四座的舞蹈演员,后来结婚了也就隐退了。出身不俗也罢了,萧学长性格好呢,就算拒绝女生的示好也是彬彬有礼的,不会让人太难堪... ...反正萧学长和那个臭屁的大冰山简直是天壤之别!”秦棠站队似地总结到。
没想到箫徇铎有这幺多小迷妹呢,自己是不是该有些危机感?
池珏玩味地挑眉,依葫芦画瓢地跟秦着棠赞叹了她的萧学长,又看她阴阳怪气了百里赟淇几句,两人终于上下眼皮打架,都放下手机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萧徇铎像闹铃似的又拎着早餐出现在池珏家门口。
池珏昨天睡得晚,神色恹恹地起来开门,任是诱人的食物香气也没有唤起她的兴致。
池珏是整个家族同辈里唯一的女孩,年纪又最小,被捧在手心上哄着长大。虽然家风严谨,只是在道德礼仪方面管束得严,这些生活小事上从来也没人多嘴。
她打开门把满面春风的男人放进来,垂着眉眼没有开口的欲望。
萧徇铎脸上立马落了霜,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擡手用手背贴上池珏的额头,关切地问:“怎幺了?不舒服?”
池珏有些起床气,只是摇了摇头,坐到餐桌边,低头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萧徇铎见她停下进食,又问:“怎幺就吃这幺点?不合胃口幺?”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说了算。”
“我是学医的,听话。”
池珏被怼了两句,猛地擡起一直耷拉的眉眼,冷冷瞧了一眼对面说教模样的男人,拉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站起身大步回卧室去了。
萧徇铎还没回过神就听到“砰”的关门声,上一秒还在面前的少女,下一秒就生气了似的消失了。他睁着金棕色的星眸,眼神闪烁,有些摸不着头脑。
池珏把自己摔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委屈地把自己卷成毛毛虫。为什幺她好不容易独力出来,反倒弄个人来管着自己,睡个懒觉怎幺这幺难啊...
池珏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睡意始终无法回笼。她坐起来又想了想,觉得萧徇铎也是关心自己。她来了这幺些时候,每天享受着他的悉心照顾,似乎不该这幺耍脾气不理人。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听不见外面的动静,踮着脚悄声将卧室门打开一条小缝。
客厅里却空空荡荡。
池珏从卧室走出来,萧徇铎却已不见了人影。桌上还放着他带来的虾饺,已经冷掉了,半透明的饺皮变得干硬。
池珏忽然感觉喘不上气,她拉开半扇落地窗,秋风扑面,淡紫色绸缎窗帘随风舞动,不远处的海正在退潮,被浸湿的深色沙滩一点点暴露在太阳之下。
下午,池珏依照日程,去学校上素描课。
课堂设置在一个小教室里,学生不足二十个。池珏坐到一架靠窗的木制画架前,打开她的画具箱,把可能要用的画具一件件码出来。
手机震了一下,是萧徇铎发来信息,说自己有个事情要忙几天,可能不能每天来看她,让她照顾好自己。
言语之间没有看出异常情绪,也没提早上的事,池珏看着对话框出神,看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
突然一阵风吹向她,秦棠的脸挡在眼前,池珏下意识地把手机收起来。
“好巧呀,你也选的这节素描课?”秦棠冲过来,大剌剌地霸占池珏右手边的画架。
池珏笑着点点头,向她问好。
两人正说着话,空气里的油墨炭笔气味混杂进淡淡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见过的银色山泉的香气弥漫在周围,池珏转过头去,又是那个高岭之花新生代表。
“喂,你怎幺总在人身后出现?”秦棠经过昨晚的调查,也不敢太不客气,对着池珏悄悄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愿意?自己擡头看。”百里赟淇冷哼一声,昂着下颌。
两个女生看向前方,教授已经在投影上放出一张分组表,把每三个人分为一组,以小组形式完成今后的学习项目。她俩很巧被分到了一组,但另外一个组员,很不幸...就是百里赟淇。
“诶?那你怎幺知道我俩的名字的?”池珏奇怪他居然能主动找过来。
他歪了歪头,一副这你都要问的样子:“全班就剩你俩看着像中国人了。”
他背过身和池珏身后本来坐着的人低语几句,那人点点头,提起自己的画具走了。
“对了,”高岭之花垂眸审视几秒,擡手把画架和椅子摆正,仿佛用尺量过那样规整,不带情绪的嗓音淡淡道,“我叫百里赟淇。希望接下来的课程,你们能跟上我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