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夭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便将摊位照常摆起来,随后又离开了。
在无人的角落换上四十岁左右妇人穿的衣服,戴上深色的头巾,将额头前的头发随意散乱下来,遮住自己的容貌,微微弯着腰走路,时不时假装咳嗽。
骗过了城门的守卫后便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在路上清幺也并未将这衣物换下,到了码头,乘上了去往照都城的船。
夜晚将至,清夭伫立在船尾看着远处的星星点点,她就知道距离曾经的家越来越远了,此生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难道自己就要因为陈独这种鼠辈而逃离一辈子吗?
清幺不得不思考起今后的日子将如何度过,但是当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自己已经成功离开,那陈独和姑姑姑丈找到自己的便如同海底捞针般困难。而自己也需要做好被他们找到绑回去的准备。
陈独的父亲陈海乔,为官不仁,纵容庶子犯下弥天大祸,闹出了人命也给担着。
如若自己还是要被陈独拉进这魔窟苦海,自己则做好与其同归于尽的准备,就算是死,也要清清白白死去,万不可被陈独这种蝼蚁鼠辈占一分一毫的便宜。
到照都城后自己自然有活下去的法子,但是如何解决陈独这大患还是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这陈海乔能帮陈独担这幺多事,总归要花钱打点,小小县丞哪儿来的那幺多银两,恐怕这些钱也来的不干不净。贪污一条足以治他死罪,但陈海乔能做官至今,恐怕证据也是不容易被找到的。
自己到了照都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带着海水微咸的风吹过清幺的脸庞,她担心自己被人发现,赶紧将头巾用手紧了紧回到船坊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清晨,船靠岸了,清幺从船上下来,快走到码头的时候,手上的包裹不小心掉落在地,在捡的瞬间,则发现有一双突着青筋的大手将自己的包裹捡起来。
梁严看着妇人四十多岁的打扮,却有一双若削葱根的手,便感到奇怪。
没想到自己在码头接应人却还看到如此奇怪之事,便主动上前帮助这妇人,看她到底是甚模样。
清幺擡起头来便看见一张皮肤微黑的棱角分明的脸,脸庞上的粗糙遮过了原本的青涩,高挺的鼻梁上有一滴汗水滑落。
一双洞悉一切的双眼,眯着看着自己,嘴唇紧紧抿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身材高大,遮住了太阳,清幺被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梁严想,果然是一个年轻的娘子,和自己所想一样,这并非是一个不惑之年的妇人。
见她擡起头,脸上一副错愣的表情,凌乱的头发遮不住过人的容颜,洁白无瑕的肌肤,一双带着胆怯又迷人的桃花眼要仿佛将自己的神魂都吸进去。
一张花瓣唇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些什幺,但是好像又想到什幺,紧紧了自己的头巾,从自己手中拿回包裹,说了一句道谢的话,便匆匆离去。
梁严觉得这小娘子颇为奇怪,明明一副好看的模样,却要打扮成中年妇人,这其中是否有什幺不可轻易言说的秘密?还是有什幺难处?
看她这模样也不是什幺惹事出逃的,八成是遇到什幺难处,不得已打扮成这样,好让熟悉她的人,认不出她来。
既然遇到难处为何不找官府衙门,而是选择这样的方式出逃?莫非,是这小娘子得罪了当地的官府的人?
梁严看了清夭几眼,心中便有了这幺多的想法,他知道,除了内心与生俱来的细腻洞察之外,更多的是被这小娘子的容貌所吸引。
梁严只想搞明白,这小娘子是遇上了何事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