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习惯他狼人的状态，这一夜我鼓起勇气留在他房里睡觉。
＂你的耳朵比我想象的还大。＂近距离看跟我掌心差不多大。
＂那是为了听清楚妳的声音啊！＂他饶有兴味地笑道。
＂你的眼睛为什幺在发亮呢？＂
＂那是为了在黑暗中看见妳啊！＂
＂那……你的牙齿为什幺变得那幺尖呢？＂
＂当然是为了能咬断妳的脖子啊！＂他真的张嘴咬了过来，牙尖在颈子上划动，比我想得更钝一些，他轻咬几口便擡头问道：＂这样都不怕？＂
＂本来就那幺钝吗？＂我出于好奇，轻轻推开他的上唇，发现牙尖有点平整。
＂你磨过？＂我不可置信地问。
＂嗯。＂
＂爪子也磨过？＂我抓起他的手察看，果真也有磨过的痕迹。
＂干嘛那幺感动地看着我？这跟女生除毛、修指甲差不多意思。＂
＂你又让我觉得自己什幺都没为你做过……＂我揉揉他毛茸茸的狼耳。
＂妳还跟以前一样笨。＂他轻轻靠向我怀里，淡淡地说道：＂我想妳大概永远都搞不懂自己对我做过什幺。＂
＂……＂回忆在渐深的夜里，缓缓淌进脑海里。
或许，他是指那些对我而言微不足道的事情──如同一张圣诞卡、一朵向日葵，以及年年岁岁不分四季的相伴时光。
＂尾巴可以摸吗？＂摸够了耳朵，我忍不住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知道摸了会发生什幺事情。＂
＂该不会摸了之后，你会变成一只真正的狼？＂
＂……妳到底都看什幺漫画？那是什幺剧情？变成狼之后要怎幺发展下去？＂
＂你还是别问了。＂我才不会跟他说那些十八禁的剧情：＂快点告诉我摸尾巴会怎样！＂
＂还没有人摸过……我哪知道会怎样？＂昏暗的光线看不见他脸上的红晕，但他的语气使我忍不住抚上他的双颊。
＂好可爱啊，返祖的二哈在害羞吗？＂
＂哈？我哪里像二哈？好歹是杜宾吧！＂
＂杜宾的尾巴很短，你的尾巴毛茸茸的，显然比较接近二哈。＂
＂……＂他无可辩驳似的，唇角微微颤动。
＂我要摸了喔！＂
＂嗯……不要太用力……＂
＂呵呵。＂他尾巴摇摆得厉害，我的掌心扑了几次空才抓到，力道不免有失控制，随即听见他发出一声暧昧的低吟，耳畔的喘息骤然深沉。
我有点心虚地松手，他却朝我投以渴望更多的眼神，我只好又把手放回去，缓缓顺着掌心滑过，一遍又一遍，听着他越发难耐的低吟，分不清那是痛苦还是欣喜……
他炙热的鼻息从颈子攀上脸颊，唇试探地轻啄几回，得到默许似的越发缠绵，偶然瞥见他眼尾带着浅浅笑意，知道他是幸福的，我便也觉得幸福。
假日的早晨，闹铃不再响个不停。
窗外的雨声让人打消外出的念头，我翻个身又继续睡，以为在自己的房间里，吻却像窗外的雨不停落在我脸上、手上、脖子上，直到我忍无可忍睁眼瞪着他，那瞬间我彷佛看见二哈。
＂……＂我无奈地坐起：＂假日不用闹铃就那幺早起？＂
＂我们去挑戒指。＂他下了床打开抽屉翻找一阵，拿来两条粗糙的项链，上面各挂着一颗小犬牙：＂这条给妳。＂
＂不会是你的乳牙吧？＂
＂妳怎幺知道？返祖的狼人如果找到接受自己的伴侣，就会把自己第一颗犬牙送给对方当信物。这是小时候我爸跟我说的，我当时很期待来日能将它送出去。＂他感慨地叹道：＂不过他讲完这个故事的几年后，我加入返祖的群组，才发现他们多半选择孤身终老。＂
＂他们没试着告诉爱人自己有另一种样貌吗？说不定会被接受？＂至少我接受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人不像人的样子……＂他捧起我的脸说道：＂不过妳说过的话，我会发在群组里，或许他们之中会有人鼓起勇气吧？＂
＂哪一句话？＂
＂返祖的狼人这种秘密，就像某些帅哥隐瞒自己有痔疮一样。＂他覆诵道。
＂不好吧……＂我觉得所有返祖的狼人都会开始讨厌我。
＂没事的，如果妳觉得我是返祖的二哈，那他们也都是。＂
＂你这样说，我会忍不住想象返祖狼人的聚会会是怎样的场面……＂
＂下次我们有聚会的时候带妳去吧？＂
＂真的有返祖狼人聚会？＂
＂准确来说是＂返祖狼人互助会＂，因为我们很弱势！＂
＂弱势……＂我看那一身不用练也会自己长好的肌肉，认真觉得不能这样形容他们。
＂走啦，吃完早餐去挑戒指！＂他拉着我下床，像极了吵着出门散步的大狗。
＂你的耳朵跟尾巴都还在，是要怎幺出门？＂
＂还在吗？＂他这才摸摸自己脑袋上的耳朵，似乎有些意外：＂之前睡一觉醒来就没了……怎幺办？＂
＂那就再睡一下吧？＂我又倒回床铺。
＂万一以后都这样，我就不能去上班养妳了。＂
＂没关系，我养得活自己。＂
＂那我怎幺办？每天早餐吃菲力，妳还要养我吗？＂
＂你早餐改吃蛋土司我还养得起。＂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最后跟着一起躺下。
＂不出门了？＂
＂身体还在发情怎幺出门？就算听到妳要我以后都吃蛋土司，我的耳朵和尾巴也没消失，太夸张了……＂他翻过身抱着我蹭了蹭。
＂吃蛋土司不行吗？＂我揉揉他的耳朵，手感真的很不错。
＂只要妳不弃养，要我吃什幺都可以。＂
＂讲得那幺委屈……＂我捧起他的脸问道：＂所以要怎幺做耳朵跟尾巴才会不见？＂
他双唇欲言又止地张合，窗外的冷光衬得脸上红晕更加明显。
＂嗯？＂我把耳朵贴近他的唇瓣，看能不能听见答案。
湿暖的气息带着轻软的字句，搔痒般窜入耳底──
＂把我弄射……＂
我希望雨能下得更大一点，这样我就能假装什幺都没听见了。
可惜雨快停了，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