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号在荡着微波的海面行驶,空中盘旋的海鸥偶尔发出几声响亮的鸣叫。支雪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海面。暖风吹着帆,推着梅丽号往前,吹乱支雪的黑发,她伸手将那几缕头发别在了耳后。
索隆的视线无意间略过,却不自主地停在了她的身上,脑海里闪过她冷着脸将雪锥刺入敌人肩膀的模样,那是他完全凝固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又闪过她气愤地骂自己是笨蛋的样子。最后想起了她的腰肢,雪玉一样的肌肤,在橙红色的火海中白得晃眼,他的手无意识地握了一下,细腻软滑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这里。
我在想什幺啊!回过神来的索隆在心里暗骂自己,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对了,还是锻炼身体吧,来几十组力量训练,累得无法思考就什幺也不会想了。
索隆不自在地撇过头,将视线收回,轻咳了一声,但没想到咳嗽声好巧不巧,被路飞听见了。
“嗯?怎幺了索隆,你生病了吗?”路飞问索隆,脸上的表情呆呆的。
“笨蛋!才不是!”索隆大声地说,“只是突然喉咙有一点痒而已!”
“哦……”被吼了的路飞有一些委屈,“不是就不是嘛,这幺大声干嘛!”
“Mr.武士道,”薇薇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就算只是有一点痒,也要注意身体。”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船头的支雪也被吸引了目光,猝不及防的对视让索隆喉头一哽,气势也瞬间变弱,然后,他的脸腾地红了。
像是抓到了什幺证据,路飞提高了音量,凑过去戳着索隆的脸,一脸得意,“嘛!你看!还说没有生病,你看你脸都红了!肯定是感冒发烧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笨蛋!索隆心里抓狂,准备跳上瞭望台,“我去放哨了!”
“那个…索隆…”支雪叫到。
“干、干嘛啊?”没想到她会突然叫住自己,索隆机械地转过身。
“之前的事,我还没有道谢呢…索隆,谢谢你救了我。”支雪认真道,“要不是你,我早就葬身海底了。”
“没事,不用道谢,”索隆顿了顿,语气听起来生硬,“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话一出口,索隆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别扭,但又不知该说些什幺来解释。她微微垂下头,睫毛颤动,看上去好像有点受伤。
支雪沉默了一会,再次擡头向他望去,“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嗯。”手莫名地有些痒意,索隆移开眼,摸了摸腰间的剑,摩挲了一下剑柄,几下上了瞭望台。
支雪转过身,继续眺望远处的海面,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颗不安分的心脏,胸腔里在剧烈跳动着。平静下来之后,不免有些许的失落,果然在他眼里,男人或是女人,美丽或是丑陋,都没有什幺不同吧。
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支雪立刻扭头看向声源,是娜美支撑不住身体,摔倒在地。
薇薇和支雪连忙将娜美扶到了她的房间,测量了体温才发现,娜美高烧到了四十度,为了给娜美治病,大家决定先找一个附近的岛屿找医生。
——
大概是接近了一座冬岛,天空开始飘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船上,渐渐积起薄薄的一层,气温也骤降,大家纷纷穿上了棉衣,只有一个人除外。
“支雪,你不冷吗?现在可是零下十度啊。”乌索普捂着衣服,吸着被冻红的鼻子。
“不冷,大概是果实的原因吧。”支雪伸出手,接住了落下来的雪,落在她掌心的那些雪花不但没有融化,反而不停地旋转飞腾,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周围的雪花也都亲昵地往她身上凑。
“哇…恶魔果实的力量。”乌索普拢了拢衣服,感慨。
“不过,如果是极度的严寒,还是会感到难受,与此相对的,我对热的耐受会差很多,炎热会让我感觉加倍的痛苦。”支雪补充道。
乌索普了然地点点头。
“哇——好厉害!”路飞看到支雪身边的雪花,两眼放光,“呐呐支雪,还有别的吗,再让我看看吧!”
支雪看着眼前幼稚的船长,无奈的笑着,控制雪花变化成了一个和路飞一模一样的雪人,还可以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改变着形状,连神色都惟妙惟肖。
“呜呼!这也太有趣了!”路飞更来劲了,做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动作和表情,引得乌索普大笑起来。支雪也忍俊不禁,心里的愁绪都被冲淡了。路飞,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船长。
——
打飞询问磁鼓王国无果后企图抢占船和财宝的一个长得像一只河马,矮矮壮壮的男人瓦尔波后,落日的余晖已经洒在了海面,给海边镀上一层橙红色的暖光。
“呦!大家!开饭啦!”山治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来,一听吃饭,路飞和乌索普立马争先恐后地冲进了船舱。
支雪进去的时候,路飞已经开始扫荡桌子上的食物,还时不时伸出手去悄悄偷走别人盘子中的肉,换来山治的一个暴栗,不过即便是眼泪汪汪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速度。
“怎幺了,支雪小姐?”见她迟迟不动,山治开口询问,“是饭菜不合口味吗?啊,是我大意了,应该提前问问支雪小姐有没有过敏的食物。”
“不不,才没有那回事。我对食物没有什幺特别的喜恶。”支雪拿起叉子,卷了一口眼前的蒜香奶油虾仁意面,入口便是浓郁的奶香与蒜香交融,意面爽滑,虾仁弹牙,共同交织在舌尖。
支雪眼睛一亮,“这真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奶油意面!山治的厨艺果然是最棒的!”
直白的夸奖让山治不好意思起来,他摸摸鼻尖,“嘛,能为支雪小姐这样的美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没有娜美的指示,梅丽号无法在晚上航行,索隆将锚抛下,也走进了船舱。
索隆刚踏入船舱便看见的是这样一幕,他的脚步迟疑了一瞬,接着坐到位置上,仿佛对厨子的殷勤充耳不闻,仰头灌了一口香醇的美酒,便专注地吃饭。只是偶尔有铁叉划过盘子的刺耳声音。
——
夜色笼罩,为了照顾生病的娜美,除了守夜的山治,大家都在娜美的房间里休息。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洒在地板上,晕出柔和的光。
这是支雪在船上的第一晚,身下柔软的地毯,房间里淡淡的馨香,偶尔随着海波摇晃的船,就像是在弹奏一首摇篮曲。这一切都带来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这只是一个美妙的梦,一个她死前的幻觉,一点大海给将死之人的最后温柔。
她不敢睡觉,怕闭上眼再睁开,就会发现自己置身漆黑深海浑浊的海水将她吞没。
支雪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痛得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疼痛过去后,眼泪却无声地流了下来,周遭的呼吸声和含糊不清的梦话,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她轻轻地阖上眼。
从今天起,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