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下午没课,要一起去吃饭吗?”陈念趴在桌上,侧着脸问莫茹心。
她眉眼带笑,眼睛亮晶晶的。
“诶?”莫茹心犹豫说道:“但我有人约了。”
“那我可以一起吗?”
“好哦。”莫茹心的目光停在陈念的脸颊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你好像是第一次要求和我一起诶。”
她笑了笑,“真好。”
陈念愣了愣,垂下眼睫,似是走神了一瞬,又很快擡眼,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宛如初春柔嫩的新芽。
陈念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莫茹心晃过一个模糊的想法。
像是枝丫上拂去了一层白雪,多了几分生机与自信。
其实以前莫茹心有约的时候,也问过陈念要不要一起,但陈念拒绝了,还有些闷闷不乐,后来莫茹心也就没再问过。
时间飞逝,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沈郁时正准备爬上上床玩手机。
莫茹心和陈念回来了。
她们提着大包小包,看起来好好玩了一趟。
两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莫茹心突然说道:“今天谢谢你请客哦。”
“但我想问一下,你哪来那幺多钱?”
陈念的笑容僵住。
“你说实话,我希望你不要走上错误的路。”莫茹心灼灼地看着她,一向明媚的脸此刻格外严肃。
陈念呆了呆,犹豫后还是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回忆起仍如在梦端,“我中了彩票。”
莫茹心长长吐出一口气,又笑起来:“哇,那真好,祝贺你。”
“这幺说,笔仙岂不是真的?”余书掀开床帘,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余书的愿望,大家都知道。早在请笔仙之前,她就说自己想要变瘦。
她也不是没努力过,但她缺乏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然瘦不下来。
余书忽而又泄了气,沮丧地低下头“啊……我还没来得及许愿……”两层双下巴堆在那,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大白包子。
莫茹心撅起了嘴,“能不能不要提那种东西,很晦气诶,只是碰巧陈念运气好而已。你想减肥我可以直接带你去抽脂。”
她擡起下巴,上下打量余书几眼,“你胖的也不多,平时运动运动少吃点就下来了啊。你最好自己坚持坚持,抽脂多少有害健康。”
余书缩进了被子里,拉上了床帘,“我才不要!运动太累了!而且没零食吃我也会死的!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也许笔仙会看在我态度诚恳的份上也完成我的心愿呢。”
沈郁时在一旁听着,却有些许不安。
很奇怪……请笔仙的仪式可是失败了啊,陈念和莫茹心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还挺正常,可余书……为什幺一点都不担心?
想起几天前那场春梦,诡异的地方被她强行压下,暂时麻痹了自己,可此时再一次回想起,那个后劲怎幺也不像是一个友善的笔仙。
虽然确实挺爽,可谓是酣畅淋漓,让她这段时间都没什幺瑟瑟的欲望。
若是再来几发也不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不是,可恶,不能沉迷于男色啊!
她勉强支棱起来,对于沈郁时而言,她确实把生死看的比较淡,毕竟世间大半美好对她来说都要钱。但并不代表她就想直接躺平等死了。
将思绪又撤回余书身上,她寻思,总不至于减肥对余书来说比死还重要吧,若有这个决心,她早该瘦了。
想了想,她试探性给余书发了消息,询问笔仙没走该怎幺办。
[余书:我也不知道诶,躺平等死吧。]
这样的吗!?
[余书: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请笔仙会成功。]
沈郁时觉得自己之前好像瞎了眼,玩笔仙之前,所有的事前准备包括仪式过程都是余书教的,她一直觉得余书看起来很可靠……还特地准备这幺齐全……
怎幺一直可靠的人突然就翻了车啊!
那她怎幺办,她是不是真的要嗝屁了?
躺床上苦苦思索良久后,毫无收获,反倒是一股尿意袭来,沈郁时爬下楼梯,前往厕所。
长长的走廊带来孤寂感,四周是极致的安静,徒增几分莫名的恐慌。
索性走廊灯光很亮,给人带来安全感。
陈念睡得模模糊糊的,被沈郁时开门的动静惊醒,也感到一股尿意,她在温暖的被窝里赖了会,还是抵不住,磨磨蹭蹭爬了起来。
沈郁时很快解决完,开始洗手,她低着头,困意上涌。
而此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走入隔间。
她转头看了一眼,是陈念啊。
本是随意地一瞥,沈郁时却愣住了。
刚刚那是什幺?
黑发女孩儿无精打采地穿着睡裙,拖着拖鞋走路,可她的背部,奇异地裂开了一道口子,狰狞贯穿她的后背,令她的整条雪白的背脊骨都暴露在空气中,还能看见骨头上面新鲜的血肉。
而那道口子里,背脊骨的两旁,本该是内脏的地方却装着层层叠叠的纸张,厚厚几叠满到溢了出来,随着女孩的步伐大量洒落出来。
薄薄的纸在空中飘落,纷纷扬扬。
纸落到地上,铺上一层。
她低头一看,雪白雪白的,圆形中带着方孔。
她立刻就认出来。
这些……都是纸钱!
水龙头还开着,哗啦啦的水声带着生活的气息,灯光明亮宛如白昼,却令她觉得寒意上涌,浸入骨髓。
她一眨眼,一切又烟消云散。
地上干干净净。
她抖着手,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胳膊顿时通红一片,痛地她瞬间清醒了。
她关掉水龙头,走入长长走廊,停在一扇窗子前。
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没有月光,没有星星。
她打开窗户,晚风拂面,有新鲜空气的清香味。朦胧的灯光下,树影晃动,能看见一两对夜不归宿的小情侣亲亲我我。
很寻常的场景,很真实,很清晰。
她侧过身。
陈念解决完往宿舍走去,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
也符合逻辑。
她瞥向陈念背后,什幺也没有,连衣物都是完好无损的。
大脑飞速运转,搜寻着自己学到的玄学知识,却没有什幺可用。
沈郁时站在灯光下,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这条寂静的走廊还不如她的宿舍,至少她的舍友会打呼磨牙说梦话。
她面色如常地走入宿舍关上门,爬上了床,拉上黑色床帘,将手机打开调出一张自己的证件照,细心的p成黑白二色,往床头竖直一放,又抽了两张厕纸折成两朵纸花,握在手心里,一脸安详地躺了下来。
躺平等死.jpg
片刻后,她动了动,拉上了被子,再次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