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梦醒后,关芙头一回觉得无忧无虑来着,真正背靠大山大有感悟,终于可以好好按下一直以来的焦躁不安,庵堂管事也说爹爹伤势不轻,至少要休养个把月,这下整个人都舒坦了。
只除了小宛,她荒唐一夜回了院,就见小宛痴痴守在树下,看来是被严明拦阻过不得邻院,只能守在树下,哭等了一整夜......
小宛模样憔悴至极,哭得眼肿核桃大,手腕上有着刺目血痕,把她都给瞧疼了,都怪她打定主意救人,便乘小宛不防将人给绑了,小宛肯定是着急挣脱,以致两只手腕擦伤见血,她眼眶也红了。
小宛见到关芙全须全尾回来,紧绷一夜的心瞬间松下,不顾仪态瘫坐泥地上大哭出声......
关芙拼命安抚也没用,小宛气了好几日都不理人。
明白小宛是心疼她,气她非要舍身救人,气她不洁身自好,怒火全是担忧将来怎幺可好......
不好说,她其实挺好,都说贞洁不算啥来着,更何况是操玩了日思夜想的主子,满足了这淫乱身子,再好不过。
她想得特别通透,从梦境便能窥得一二,生得这副祸水模样,无依无凭,想同一般女子平静渡日是奢求。
如今能傍着宁王这大树乘凉,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不论最后躲不躲得过身死,她都心满意足了。
齐棱不顾严明反对,下令让小丫头自由来去,守诺是一回事,且说经了那一夜,要撇清关系也难了......
更是有心纵容,想多听听小丫头梦境之事,不管是不是无稽之谈,能由梦境一窥未来,总是令人渴求。
明面上,小丫头作妖似吊着人,但眼神时时闪过黯色,怕是真不想说,短暂一生的梦境,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伤和悲,说不出口的境况,知晓将来,也是极扰心之事。
他也不逼问,不急,横竖小丫头想蹭势,肯定会狡诈吊着人,时不时的透露几句。
日日相处,关芙反而有些纳闷,一直观察着宁王齐棱。
似乎和梦里不同了,不知是不是她改变了,所以很多事也随之出现变化,其中就包括了他......
原本梦里,他是主子,俩人最亲密的时刻,也唯有最初相遇之时。
尔后山居的朝夕,是高贵主子与卑微如尘婢女的相处,当时的她受尽狗男人的折磨,主子是她恋慕仰望的天,是触手不可及的存在。
现实里的主子似乎变了,梦里的主子,眼底唯有无尽的绝望和深沉,可眼前的他清冷还是清冷的,可会笑,眼里还有光。
梦里的主子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致,可她现在才知晓,宁王不是外表的温润如玉,他根本是任性又挑剔,也非真正清冷淡漠,是长期的压抑而致情绪不佳,这才面冷难以亲近......
如今不同了,她说出宫月璃将登后位,他是不是放下执念,不会傻傻苦等无望之事,也不会再阴郁心情不佳了?
俩人的相处日渐自然,只有严明陷入焦躁之中......
主子不同了,竟是惯了小妖女时不时的打扰?
他难以接受主子让暗卫扩及邻院,怎能接受小妖女的胁迫,保护小妖女的安全?
仅只是受小妖女迷惑吗?
或者是主子初次合欢的女子,才特别纵容?
严明胸口一股闷气难消,大抵男人对第一个女人总是记忆深刻......
日日见小姑娘绕着主子打转,这种感觉实在太糟了。
小丫头时不时上门,齐棱反倒是有些无奈,初时说蹭人多安全,接着顺其自然蹭饭、蹭点心......
行径让人无奈,却没觉得被打扰,不仅是小丫头性子直来直往没什幺弯弯绕绕,荒唐的是小丫头对他作息的熟捻,吃食喜好无一不知,凡事见他眼色行事,不作妖时,一响午安静得一字不说,气也不吭一声,不扰人乖得不行......
这世上除母妃和表姐,不可能再有人如此了解他的习性。
至此,梦境之说,再无可怀疑。
倒是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多了,关注她的时刻多了,甚至会不可控地恍神,想起那日香软甜糯的滋味,入骨摄魂的刺激,身子一紧泛起阵阵麻颤......
不,不能想,太让人恼气,冷瞥了眼兀自喝茶吃点心,兼配着小话本一脸开心的小丫头,强忍着不动声色,只怕被查觉又作妖作死。
失神中不意对上清澈带媚的眼儿,冷不防心尖一颤,呛得慌!
「爷打什幺坏心眼,把自己给呛着了?」
她很早便不再喊他主子,下决心要彻底跟梦里的关芙区隔开来。
无语,只要不开口,小丫头乖得让人想摸头顺背,感觉养着也挺好,偏一开口就作妖,手痒想抓过来痛打一顿,再丢回邻院去自生自灭。
闷气上涌,那股子燥倒是熄了,没好气淡声赶人:「滚。」
关芙咽了嘴里香甜糕点,噘嘴:「爷忒坏,提起裤子不认人。」
他不想说话了,这丫头气起来,什幺浑话淫语都说得出口,不能再提起那日之事,后果难以想象,他认输。
「闭嘴,否则滚。」
她不太怕他了,呵呵,挟恩图报再爽不过。
只要待在他身边,光瞧着那张眉目清朗不动如山的俊容,她就觉得很安心,不怕再有狗男人窜出来害她。
想想又叹气,觉得自己又像梦里的关芙了,太过眷恋待在他身边,也不知这种好日子能有多久?
宫月璃快来了吧?
离了他,狗男人们会不会又一个个的蹦出来?
多想,嘴里的糕点都不香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