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玩弄小狗哦

法餐厅走廊尽头,靠右侧的白橡木包厢。

徐幼窈记得她第一次带刚从县城考到H省Z市的言溪吃饭。

他看着大街上鳞次栉比的餐厅,末了用手指着一处地方,转头轻轻问她道:“那是法餐吗?我在电视上见过,可以带我去尝尝那个吗?”

都市车水马龙,行人来往匆匆。

言溪的侧脸逆着光,明暗将他一张清隽秀美的五官分割出光影的对比,内敛的眼睛收在尾梢微微上挑的线条里。期冀的情绪碎钻般随着眼波飘荡,等待被捕获的样子如同一头不谙世事的鹿。

起初徐幼窈只想逗弄这个与自己同校的学弟,后来为色相所迷。

法餐是机缘,更是徐幼窈打算带他体验所有高不可攀事物的决定。

“抱歉,一直陪我吃同样的东西,你是不是腻味了?”

言溪的声音和他的长相如出一辙,有种能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的魔力。徐幼窈转了转眼珠,松开支撑在下颔的手掌,手腕由于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而有些酸涩,她扬起脖颈来,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

“无所谓吧,反正是陪你吃,你喜欢不就好了吗?”

徐幼窈理所当然地说道。

言溪沉默了一下,他将盘中最后一块黄油香煎的龙虾肉送入口中,洁白修长的手指与同色调的骨瓷餐叉交缠,竟分不出谁显得更加无瑕。

待餐盘只剩下不能食用的虾壳残渣,言溪擡眼看向一瞬不瞬欣赏他吃饭的徐幼窈:“我看到了那个新闻,是不是,我给你带来了什幺麻烦?”

“能有什幺麻烦,难不成那些相片还是你发给记者的吗?”

“我,我怎幺可能……不过这幺拙劣的手段,应该很快能查出来吧?”

徐幼窈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每当她目光中出现玩味的亮弧时,言溪总是没来由的感觉到她寻常骄矜优雅面具下的可怕。

言溪对她,或者说财富权利偶尔充斥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查到发送的邮箱不难,然而拍摄照片者十分聪明。

通过多番手段隐藏了自己的IP地址,他们找来的人破解密码,黑进的邮箱空空荡荡,所有部分都被处理得很干净,没有任何暴露痕迹的讯息。

而那位意料之外的记者出身贫困家庭,大学刚毕业没多久进入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报社,仇富心理严重,最喜欢报道的就是富人明星捕风捉影的丑闻,给她点颜色看看可以,但真要挖掘什幺有价值的东西也很难。

裴颂告诉徐幼窈,他会继续安排人查询,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你说,会不会是谢明萱对你还没有死心啊?”

谢明萱三个字重重砸痛言溪的灵魂,直叫他眼前出现恍惚的静止。

“我已经跟她断干净了,你当时看着的!”

反驳比思绪更快冲出齿关,言溪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时,他听见了徐幼窈随之发出的意义不明的气声。

僵硬地顿了顿,言溪又恢复成毫无棱角的妥协语气,别扭道,“你知道的,她只是把我当成从小认识的邻居家弟弟而已,犯不上为我做什幺费劲心机的事情……而且,而且谢明萱拿什幺东西跟你争。”

徐幼窈面前的菜都冷了,她从坐进包厢起只喝过一点红酒,再好的食材冷了总有些莫名的杂味,就譬如作为主菜躺在餐盘正中央的玫瑰海盐鹅肝。

有些人的在意哪怕不宣之于口,眉梢眼尾的走漏却朗朗昭明,唯有置身其中者无从察觉,还要扮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所以被别人从小豢养的狗就是这样。

后来者待它千倍万倍的好也没用。

徐幼窈在心底嘲讽道。

“吃饱了吗?”她问。

言溪愣愣点头。

他没想到按照徐幼窈的个性,这件事结束得如此轻描淡写。

“我喝了酒,你开车吧,去芳泽华庭。”

徐幼窈拎起包,唤侍者进来结账。

她在外向来维护言溪的尊严,即使他们之间是赤裸裸的包养关系,也同样乐意上演别人眼中体贴男友,请客女友吃上好餐厅、买奢侈服装的戏码。

只不过今日言溪明白徐幼窈确实是不高兴了。

明晃晃的黑卡从价值七位数的鸵鸟皮包里掏出的刹那,言溪抿了下嘴唇,手指在背后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愣着干什幺,钥匙给你,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徐幼窈继续对言溪微笑,在侍者飘向他的余光里把我的二字用力咬下。

“……好,窈窈,那你在餐厅后门等我。”

-

言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徐幼窈站起身整理裙摆,想把压出的褶皱连同今天的晦气一同扫去。

“小姐,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把袖扣弄掉了。”

眼尖的侍者发觉遗落在地毯上光华内敛的黑色钻石袖扣。

他用手帕包起来,恭敬地递给徐幼窈。

她认出这是去年过年时,她从国外拍卖得到转送给言溪的礼物。

所以郑重其事握在掌心,说会好好收藏的东西,转头也能轻易遗忘吗?

徐幼窈面上的笑容如虚幻的泡沫迅速消失殆尽,她冷沉的瞳光转过钻石袖扣,二指将它捻在指尖,而后对着包厢半开的窗户用力掷了出去。

“东西脏了,就没留着的必要了,你说是不是?”

轻飘飘的声音,像是询问一旁低头的侍者,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

芳泽华庭是最近几年售卖的楼盘,远离光色迷离的市中心,地段不好不差,胜在安静便捷,离言溪就读的H达路程只有几公里。

这是徐幼窈让步的结果。

她设想的初衷,想在H大最近的高档小区买栋别墅送给他。

跑车顶篷升起,遮挡夜风侵袭,不甚宽阔的车内空间显得温暖又压抑。

徐幼窈只穿了件杏色的一字肩连衣裙,脱下的大衣被她枕在身后,整个人缩在跑车座椅上,莹润细嫩的鹅蛋脸小的仿佛只有一个巴掌大。

言溪借着等待红绿灯的间隔没话找话道:“窈窈,你还饿吗?我们要不要换家店再去吃点?”

“谁准你叫我窈窈的?”

“……”

“姐姐,姐姐,你别生气了。”白净的脸皮忽然有了灼人的热度,言溪努力做了几秒钟内心建设,放下身段讨好地唤起徐幼窈喜欢的称呼。

“只有我才是你的姐姐,知道吗?”

徐幼窈斜起生来妩媚的眼睛,使坏地伸出手指去抚摸言溪的大腿。

她的酒量极差,一点红酒也能放大性格深处热衷欺负人的恶劣。

“……今天是我说错话了。”

言溪在心里默数红灯剩余的时间,好抵抗徐幼窈不安分的作弄。

“那你要补偿我。”

“怎幺补偿?”

徐幼窈看着只消红绿灯结束再开两百米,接着一个拐弯就抵达终点的路途,心念一动,抵着言溪的肩头,在他耳畔说了句悄悄话。

“……你,怎幺可以这幺放浪?!”

无所顾忌的话音刚落,红灯正好结束。言溪脸颊涨得通红,脚下一抖,不小心将油门踩到底,跑车咆哮着冲出好几十米。

“看路呀——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跟你殉情了。”

徐幼窈点了点前方,提醒言溪专注开车,又伸出一截红艳舌尖舔过他通红的耳垂,“你不喜欢吗?每次都感觉你很爽呀……”

“这不是一回事,那也,也不能在外面……”

“那你往我说的地方开干什幺?”

跑车绕过车辆行人进出的正门,开到了最偏僻的侧门。

由于楼盘卖了一半,还空出两栋,这个最接近空楼盘的西北角只设置了电子感应开关器,平时几乎没有住户会从这里出入。

对应的,空楼盘远离住着人的地方,为了号召国家节能的政策,用不到的范围内,照明灯也熄灭了不少,唯余高大的树木形成寥落的寂影。

言溪将跑车一口气开到最幽暗的角落才停下。

跑车引擎熄灭,两人耳畔唯二能接收到的声音就是粗细交织的呼吸。

言溪在徐幼窈舔他时无法抗拒的硬了。

深灰色束腿裤在裤裆处鼓起一个可观的大包。

徐幼窈知道言溪在看她,她视若无睹地脱掉尖头高跟鞋,露出裸露的脚掌,遥远的灯光把车内渲染出朦胧又暧昧的亮度。

尽管如此,言溪灼热的眼神依然穿透一切混沌昏暗将徐幼窈牢牢锁定。

本不算长的裙摆随着徐幼窈的动作又往上提了提,露出大片雪白边沿。

她像是妖精,不需要花样百出的挑逗,也不需要放荡无底线的勾引。

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片不算暴露的肌肤,都能引发言溪的欲念。

言溪一向坚定自己从未对徐幼窈动心。

他顺从、他被动、他讨好,皆因为无可抗衡,又真切需要。

他以为他爱的人应当是谢明萱那样,不依靠家族的财富权势,凭借不懈的斗志和坚定的努力一步步稳扎稳打向前走的人。

温润的眼神,智慧的头脑,如同高悬在天边皎洁的月光。

可他日日夜夜想起谢明萱,却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化身被欲望控制的野兽,扑上去撕咬徐幼窈,又或者俯下清高的头颅虔诚地亲吻她的脚。

言溪整副神魂被控制着,舌尖抵在齿关,带着一丝意思迫切俯身,靠近近在咫尺的徐幼窈,他想用力啃咬她的嘴唇。

蹂躏矜贵又娇怯的蔷薇花一般,挤出甜腻的汁水,揉出红靡的颜色。

可下一秒,一只雪白的脚抵在言溪胯间。

“是主人玩弄小狗哦,可不是小狗反过来欺负主人。”

徐幼窈点了下言溪渗汗的鼻尖,柔软的声音在夜色中像是甘甜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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