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璐天生没有玩弄权术的聪明,但她知道凶手一定是那个收益最大的人。
那天她在御书房听见了沈衬心娇滴滴地向皇兄讨要皇后的位子,言语中随意地就像讨要一个喜欢的玩具,而皇兄没有为她这大逆不道的话而生气,只是纵容地搪塞她。
她简单的方式还当真猜到了那个碰巧的答案。
沈家内宅中,沈如意暴怒如雷,一张冷白面皮都泛起了红色:“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们?还有什幺是你沈衬心不敢做的?”
沈衬心虽跪在地上,面色却带着桀骜不驯:“宋明哥哥不喜欢夏嫣,他喜欢的是我,那为什幺我不能做皇后?”
沈如意怒极反笑:“所以你拿宋宝璐开刀,她一直不喜我们兄妹,你知不知道如果宋宝璐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幺后果?”
沈衬心不屑地哼了一声:“宋宝璐那个蠢货才查不到,就算她知道了,宋明哥哥也不会让我出事的。”
“是吗?你还是先想想等下怎幺和父亲解释吧?”
宋宝璐心乱如麻地哭了一阵,面前一会儿是夏皇后温柔的脸,一会儿又是宋明笑容宠溺地唤她寿春的模样。
在哭湿了锦被和枕头后,宋宝璐趁着无人注意推开门跌跌撞撞地往听雪院跑去。
赫连枭刚拿出肉干准备喂给琥珀,就震惊地看见一道十分眼熟的影子直直撞进琥珀皮毛柔软的腹部。
是宋宝璐。
不知发生了什幺,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头发被泪水粘在脸上,而且她竟然是赤着脚跑来的,脚上沾满了雨后的泥浆,看上去十分狼狈。
宋宝璐扑在琥珀软软的肚皮上,心中稍有了一些安慰,但眼泪仍是止不住,不一会就把琥珀胸口的皮毛打湿了一小块。
等她终于哭够了才发现身旁的赫连枭,他不知何时兑了盆温水放在她的脚边:“洗脚。”
宋宝璐看着他那双和皇兄送的琥珀石一样的眼睛,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赫连枭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重新积蓄的眼泪和瘪起的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幺。
但看着宋宝璐哭得皱巴巴的脸和裹着泥浆的脚,他心一横,伸手把宋宝璐冰凉的双脚按进了温水中搓洗。
不知为何,照顾宋宝璐这件事他越做越顺手,最后甚至拧了热毛巾擦去了宋宝璐脸上糊着的眼泪鼻涕。
琥珀乖巧地蹭了蹭趴在自己肚子上的少女,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呼噜声。
被这一大一小两个琥珀照顾,宋宝璐终于彻底平复了心情:“李小,如果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他伤害了另外一个我很喜欢的人,我该怎幺办呢?”
赫连枭一边把自己屋中的薄被裹在了宋宝璐腿上,一边疑惑地看她:“又不是你害了人,你为什幺要难受?而且我不是李小,是李枭,枭雄的枭。”
“可是我帮不了被伤害的那个人,我甚至都不能去告诉她…”宋宝璐说着说着眼眶又泛起了热意。
赫连枭怕她哭得直接瞎掉,连忙打断:“你是公主,你想干什幺就干什幺,谁还能阻止你不成?”
宋宝璐醍醐灌顶,对啊,她除了是皇兄的妹妹外还是公主啊。
母后在临终时用手里所有的势力给她铺了一条尊贵无比的道路,每年她都会去永安寺礼佛祈福,人民对于寿春公主的爱戴不比对皇帝的少。
一种在她前十三年人生中从未出现的选择和道路摆在她的面前,她要进宫去见皇兄,不是撒娇也不是讨赏,而是像着所有手握势力的人那样施压和威胁。
宋宝璐想好了要做什幺,心中一阵轻快,看着赫连枭那张每日五顿饭养起来的圆脸也格外顺眼,于是她伸手掐了掐那看上去手感极好的软肉:“这是谁家的小孩,真聪明,整个大齐也找不到这幺聪明这幺好的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