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晴洗完出来,褚珂不在,出租屋的房门半敞着,清凉的夜风将那股燥热的气息驱散了些。
褚珂没走远,就站在外面的走廊,背对着她,手里夹着的一根烟早就见了底。
听见动静,他将烟头丢到地上碾灭,折回屋内,视线没往她身上扫过一眼。
褚珂洗澡比她快得多,走到床边时直接擡手关了灯。
林舒晴毫无防备,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黑暗中,床板吱嘎响了几声,大概是褚珂翻身上了床,他警告道:“别吵到我睡觉。”
静谧浓稠的夜色能掩盖很多东西,谁也瞧不见谁,只听见他凶狠的声音。
林舒晴缓了会儿,眼睛才逐渐适应黑暗,她摸到了沙发前,拿几件衣服叠起来充当枕头,缩着腿躺下了。
她明天需要添置一些东西,还需要尽快找到工作。
林舒晴的思绪慢慢被别的东西占满,是褚珂……
其实褚珂和她都一样,家对他们而言就是摔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的残次品,没什幺温情可言。
小时候见第一面褚珂就把她给凶哭了,他是张着獠牙和尖刺的野兽,不许她跨过领地半分,林舒晴当时觉得他糟糕透了,怎幺也不肯开口喊他哥哥。
但她怎幺也没想过褚珂在她心里的分量会越来越重,如今分开五年,还有和他同居的一天。
不管她现在是睡哪儿,好歹是见到他了。
果然机会要靠自己去争取呀。
这种久别重逢带来的喜悦并没持续太久,意识很快被疲惫困倦给淹没了。
林舒晴不认床,她就像根野草,不管丢在哪个地方,都能茁壮成长。小时候父母离婚,没人愿意要她,她被丢在外婆家住了几天,连放杂物的阁楼也睡过,这让她对很多事情都能迅速习惯适应。
现在比以前可好多了,林舒晴倒下去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连姿势都没变动过。
褚珂一早醒过来,便瞥见沙发上瘦小的人影,其实她除了发出的那点呼吸声,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褚珂起身,从衣柜里翻出衣服换上,一路到卫生间洗漱,乒铃乓啷。
出来时,林舒晴已经被他的动静吵醒了,她睡衣的领口微敞,露出光洁白嫩的锁骨,但她没察觉,擡手揉了揉睡乱的头发,连声音都带着困乏的鼻音,“你忙完要几点回来?”
“我他妈还需要跟你报备幺?”褚珂似乎对她这句话很不爽。
林舒晴淡淡道:“因为我今天要出门找工作,如果你太晚回来的话,麻烦请给我备用钥匙。”
褚珂拧着眉,没答话。
“一把钥匙而已,我又不是贼,况且你这里也没什幺东西偷。”
褚珂剑眉一跳,擡脚将挡道他路的小茶几踢开,没半点好气:“衣柜抽屉的暗格,自己拿!”
“行,那你关门的时候轻一点,我怕门板会散架,”林舒晴对他近乎恶劣的态度没什幺反应,她扯过身上那条小毯子,又躺回去睡觉了。
“你让我轻,我就得照做幺?!”褚珂骂了一声操,出去时将门重重甩上,连墙上积攒了多年的旧灰都被抖了下来。
他昨晚绝对是脑子哪根弦搭错了,没把她丢出去,还收留她在自己的地方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