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谢恂皆神色正常,且每日他都会抽出时间来鹊杭院陪谢观霜。
谢观霜还是日日缠着他,让他带她离开谢府。
每到这时,谢恂只能抱着安抚她,再等一等,等寻到沈斋,他们就离开谢府。
“哥哥总是这般哄我,寻个人而已,为什幺找了这幺多天,你还没有找到?”
谢观霜委屈巴巴的样子,皱着眉头要哭不哭的。
“沈斋毕竟是神医,他的行踪哪有那幺容易就找到?若是人人都能找到他的话,神医岂非是家医了。”
谢恂将她拉过来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哄慰着。
两人正搂在一起说话,屋外传来晴禾的声音:“公子,陆旭来了,说是有事禀报于您。”
“让他去书房等着。”
谢恂俯首亲了亲谢观霜的额头,温声道:“乖,在卧房等我回来。”
他起身出了卧房后,谢观霜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屋外阳光正好,那些吵人的知了被杆子粘掉后,院子里骤然便安静了许多。
谢观霜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
突然,她听见了一声狗叫。
“哪来的狗?”
谢观霜擡起头,发现门外正站着只黑毛小狗。
小小的一只,连门槛都爬不过来。
“好可爱啊!”
谢观霜‘蹭’地站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嘴里还在发出‘嘬嘬嘬’的怪声。
待行至门口,谢观霜一下子就把狗给捉住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她笑得眉眼弯弯,眸子里尽是温柔的神色。
“晴禾——这是哪里来的狗啊?”
谢观霜抱着小狗,朝外面问了一句。
晴禾急忙跑过来瞅了瞅,“不知道哎,小姐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这门口啊,它自己进来的,好可爱啊!”
谢观霜乍然得到个小玩具,爱不释手地一直抱着抚摸。
小狗软绵绵,四肢短短肥肥的,可爱的像个黑糯米团子。
它还很亲人,乖顺地蜷缩在谢观霜的怀里,也不叫。
晴禾却嫌弃得很,她紧皱眉头,连声道:“小姐,您快放下吧!这万一有个虫什幺的,都跳您身上了,还有您虽然吃了药,但还是少沾这些猫猫狗狗啊。”
“这幺可爱,怎幺会有虫啊?”谢观霜不信。
她又道:“我只抱一会,没关系的。”
话落她就抱着小狗往外走去。
晴禾在身后问她去哪里。
“我去门口等一等,看有没有人来寻狗,好还给她。”
谢观霜抱着小狗站在院子门口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谁来找狗。
她心底打起了小算盘,这狗莫不是被遗弃的?
如果是遗弃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求哥哥让她养了!
“小狗,你是被遗弃的吗?”
谢观霜将小狗举到眼前,温柔地问它。
因着她那个病,谢恂是不许她豢养任何小动物的。
一来耗费精神,二来是小动物身上的毛会对她造成影响。
虽说她现在是吃了抑制的药,但她也不敢抱太久,刚说完话就把狗给放在了地上。
可谢观霜这段时间太无聊了,谢恂又忙,没有人陪她,她便更想有个玩伴了。
“小狗,你要是被遗弃的话,你就点点头,然后我收养你!”
谢观霜蹲在地上笑得开怀,弯起的眸子像是狡黠的狐狸。
小狗没有回应。
小狗只会摇尾巴和咧嘴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谢观霜的妄想。
“小狗不是被遗弃的。”
谢观霜应声望过去。
是个少年,十五六的年纪,生得清隽俊朗、唇红齿白的。
他从那边跑到谢观霜身边,身形略高她半个脑袋。
“你是谢观霜。”
少年偏头道,用的肯定语气。
谢观霜微微点头,她有些羞怯,唇边露出稍显窘态的一抹笑。
跟人家的狗玩了这幺久就算了。
她还当着人家的面问小狗是不是被遗弃的,这可真是尴尬得紧。
“你的狗?”
谢观霜看看少年,又低头看看狗。
少年点头又摇头,“是我的狗,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谢舒蔓在养。”
“噢,她的狗。”
谢观霜瞬间没了兴趣。
她指了指地上的小狗,“喏,还给你。”
少年却不应,只问她:“你不认识我了?”
谢观霜摇头,她对他似乎有点印象,但叫不出名字。
“我小时候最爱跟在你身后的,你却把我给忘了。”少年有些失望,撇了撇嘴。
谢观霜指狗的手臂有些酸,她又收了回来。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二叔的儿子。”
谢观霜略一思索,就想了起来。
他跟幼时的谢怿长得完全不一样了。
“你小时候可胖了,怎幺现在瘦了这幺多?”
谢观霜笑起来,有些惊叹。
谢怿小时候胖的跟颗球一样,手臂就像那荷塘里的藕节。
他俩走在一起最讨人嬉笑,一个瘦的跟猴子似的,一个胖的宛如八戒。
久而久之,俩小孩都不愿意出门了,谢怿和她倒是能玩到一块,只是两人相处时间并不长,谢怿就被二叔揪回去上学堂了。
如今面前这少年身姿高挑且面容清俊,一点都看不出那时候的影子了。
谢怿跟着笑起来,他生得太秀气,一笑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幸好你还记得我,否则真叫我伤心。”
谢怿又道:“你回来那天我正在太学上学,昨儿才放了假,今天就和你遇见了,真好。”
谢观霜把狗抱起来递给他,“你是来找狗的吧?拿去吧。”
谢怿没接,“你喜欢这狗?那你能帮我养它吗?太学不能带狗去,我父亲和母亲都不让我养,最后只能求着谢舒蔓帮我,可她也不喜欢狗,养的散漫,狗好多天都吃不上一顿正餐。”
谢怿微微弯腰,与谢观霜平视着。
谢观霜一听,心底软成一片。
可她还是拒绝了:“我不能养狗。”
“为什幺不能?”
谢怿好奇问道。
谢观霜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回道:“我生病了,狗狗会让我发病,我也没有精力照顾它。”
小狗伸出湿软的舌头舔舐着她的手指,温柔又信赖。
谢怿失望地‘噢’了一声,又问她:“你生了什幺病?”
“喘鸣之症。”
谢观霜抱狗抱得手酸,她把小狗塞到谢怿怀中,“所以你自己养吧。”
谢怿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低声道:“我倒想自己养,可惜......唉,你哥哥呢?”
“他在和人谈事呢。”
谢观霜扭着身子回望了一眼,书房的门还是紧闭的。
“既如此,那我明天再来拜见他吧。”
谢观霜点头。
“太学放塾假,我要在家待将近一个月,你若是无聊,可以来找我玩。”
谢怿顿了顿,又道:“它叫雪奴。”
他指了指怀中的狗。
黑色的小狗,却有个白净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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姌姌的病类似哮喘,设定有出入,是为了让她后面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