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结构简单,没有太多花纹冰晶的雪花在空中翻转,缓缓下落。背景里出现一对大翘耳,毛茸茸的脸,黄色的大眼睛紧盯着雪花,最后落在黑鼻子上,抽抽鼻翼,呼出热气,融化成鼻液的一部分。
翘耳吐出舌头舔一下自己的鼻子,想尝尝雪的味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雪,没有见到新事物的那般活跃,好奇。他们家刚经历一场战争,亲狼死的死,散的散。哥哥和妈妈都愁眉苦脸的,她不敢去找他们玩,变故迫使她懂事。
而这场雪在银牙和母狼看来,意味着食物更难找了,她和妈妈正在简单地休整,或者说避难。连狩猎都畏手畏脚的,小小年纪的她艰难地跟猎,母兄追了一天的马鹿往南跑了,他们无奈停下。整个南半部草地都被斑脸占领了,他们正大肆熟悉和标志领地,同时寸步搜杀夜王遗孤。
他们还会继续扩张,银牙有预感,撒好味道回去,敌狼还不清楚他们剩余数量,不敢冒进,他能做的就是尽力拖延领地的沦陷甚至是守住父王的遗产。
看见哥哥回来了翘耳高兴地迎过去。
“我没吃的。”银牙心事重重,显然没注意到翘耳的情绪变化,笑脸凝滞,又耷拉下耳朵,委委屈屈地跟着他走向母亲,我不是找你要吃的。
“妈,我在南边留下警戒了。”
“哎。”母狼没什幺意见,垂下脸没什幺表情,银牙又道:“我们往北边找找还有没有马鹿吧!”
“嗯。”母狼说着站起来,像一具木偶,等待着指令,银牙抿嘴憋口气:“妈!振作点!你还有我和妹妹。”
母狼瑟缩一下,银牙又软下声劝:“我们得韬光养晦,把握住父王留给我们的机会。”
母狼流露出一丝畏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做不到,多少个孩子,她带他们到这世上却保护不了他们,她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自然一次次残忍地带走她的孩子就是在不断地消磨她的母性与狼格,即使在这之前她培养出多只优秀成年狼。
银牙硬撑起所剩的家,带她们往北寻找,希望截住南迁的动物。要冬眠的动物忙着挖洞,抗不了冬的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要幺及其谨慎要幺难以对付,比如说这群野牛。
初步观察后展开浩浩荡荡的追赶,连翘耳也有样学样地跟在外围,三只狼面对四十只野牛显得应接不暇,而且狼的实际战斗力才两只,野牛庞然有力,嘣嘣的乱步声振动地面。银牙专注地盯着容易得手的小牛,但野牛母亲冲出来挡在他和小牛之间,好在狼母在捕猎上拎得清,她追上来骚扰母牛,不时地一挠,一咬,让银牙能全力进攻小牛。
每次与大型猎物对抗都伴随着高风险,危险长存,这次,命运没有眷顾他们。母牛意外地放弃逃跑往后一踢,追赶中的母狼回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一脚,坚硬的牛蹄和头骨碰撞的巨大冲击,一声闷响,让母狼在空中后翻半圈倒地,直接失去意识。
“妈妈!”翘耳惊叫,更让她心急的是后面轰轰隆隆小半群野牛随波逐群地冲撞而来,她会被铲飞或者踩死的。翘耳一边心惊一边跑到母亲身边,撑开腿抵挡,看着这群巨牛她害怕无比,整个过程都在油煎火燎要不要躲避,他们会连自己一起踩踏过去的,“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翘耳大吼,野牛终是在离她几米处绕开了,也许是被她的颇有气势的歇斯底里唬到了,总之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后面的牛群也跟着他的的路线绕,翘耳勇敢地站到最后一刻,即使这期间她犹豫无比。银牙也被变故分了心,无奈放弃了已经被他撕开十几道伤口的小牛,后面追上来的野牛要将他包围了。
翘耳不断犬吠赶开每一只野牛,直到最后一只也离开,兄妹俩用尽一时的爆发力,这场猎捕渐渐归于平静……
母狼恍恍惚惚的醒来已经是几天后了,翘耳一直陪在她附近,见她醒了钻进她怀里舔她的脸。母狼头顶鼓了个包还没消下去,她才慢慢想起发生了什幺,她站起来想想该干点什幺却一阵恶心头晕,缓一缓发现银牙回来了,他反刍了点碎肉出来,母女俩很快连雪都舔掉一哙,没办法,就只抓了俩只小鼠。
没多修养,又得上路了,他们半个月没进食,急需食物。饥饿,长跑,加降温,别说翘耳了,两只成年狼都吃不消,在一个风雪交加的第三天,翘耳累趴了。
刚开始一天八十公里,翘耳竭尽全力才勉强跟住,第二天母兄不得不等她,加上天气影响他们的进度慢了不少。沉闷是这只队伍的现状,每只狼都清楚处境,连交流的力气都没有,在绝望中深化自己的心境。
母狼看着趴地上一动不动的翘耳,很累,走不了了,与其都在这里等死,不如牺牲一只给两个狼一条出路,反正你也跟不上了……
翘耳看着母亲有点凸现的眼球,紧紧盯着她,眼神里的饥饿感他们每个狼又有,没什幺奇怪,但其中还有极致的专注与失智。翘耳有点害怕,但她看不明白也想不到,朝母亲轻轻的嘤一声。母狼叼住她后颈拽过来,张开唾液银丝相连的狼口罩住她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