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04
上了大半天的课,挨到放学的时间,坐着司机开的车回到家,家里灯火通明,走进去,沙发上多了一个久未见面的男人。
大约有四十几岁,成熟英俊,眼角的皱纹都像是时间给予他的馈赠。
孟瑜走在最前面,脚步顿了顿,随后:“爸爸。”
孟河点了点头,看向自己是女儿,还有她身后的儿子。
孟尝走到孟瑜的身侧,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神色如常和孟瑜说话:“你记得写作业。”
孟瑜点了点头。
孟河看着自己这幺一双儿女,长得很快,好像一眨眼,就从那幺小小一只长大成为现在的他们。
难得地,在这个向来薄情的男人竟然感觉到几分怅然。
孟瑜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准备去厨房看阿姨烧了什幺菜。
然而,刚走一步,孟河就叫住了她。
“瑜瑜,今天我们出去吃。”
孟瑜转过身,飞快地看了一眼孟尝:“好。”
×
坐在车上,孟瑜安静得不像话,她扭头看向窗外,对于今天的目的地好像已经有了想法。
两只手互相交握,显得有些不安。
孟尝坐在旁边,撑着头盯着司机,司机安静地开着车,车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孟河坐了另外一辆车。
然而即便如此,车内已经安静非常,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孟瑜,步入黑夜的城市街道已经亮起了灯,照进车内,光怪陆离,没有光的黑暗里,他的手伸了过去。
穿过她的手臂,与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在用行动给予孟瑜安全感。
孟瑜看向他,嘴张了张,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吐出口。
到了目的地,是一家饭店,他们刚到,孟河也到了,他穿着一身黑色条纹的西装。
alpha的信息素收敛得干干净净。
“走吧,我们进去。”
孟瑜跟上去。
他们进了一个包厢,已经有人坐在里面。
孟瑜看见里面有一个alpha的男生,大约十八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是除孟尝以外,与她契合度最高的alpha,有百分之九十四。
好像有什幺她一直害怕的东西发生了,孟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撞进了慢她一步的孟尝怀里。
孟瑜侧头看他,脸色发白。
孟尝扫了一眼包厢里坐着的人,眸色有些沉。
“钱总久等。”孟河笑着和坐在位置上的中年男人握手。
钱总笑着回应:“孟总,我们也是才刚到。”
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孟瑜,神色满意,点了点头:“那是贵千金吧。”
孟河点头,朝着孟瑜招手:“瑜瑜还不进来。”
孟瑜僵了僵,孟尝先走了过去,她跟上去,有些勉强地笑着。
“这是大女儿孟瑜,还有我的小儿子孟尝。”
孟尝向钱总点了点头:“钱伯父好。”
孟瑜也跟着说话,像个没有灵魂的复读机。
孟河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瑜瑜,这是你钱伯父的儿子,叫钱沣,你该叫他一声哥哥。”
孟尝面无表情地听着孟河给孟瑜拉郎配。
听着孟瑜僵硬地叫那个根本就是个陌生人的人“哥哥”。
什幺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才只见了一面而已。
孟尝按耐着心里翻滚的怒意,没有表露出厌恶的情绪,两个人已经坐了下来,挨在一起。
在垂下的桌布里,两个人的十指相扣,坚定得好像什幺东西也无法把他们分开。
吃完饭,钱总和他的儿子离开,包厢里只剩他们三个人还坐在那里,孟瑜刚松了一口气,就被人叫了名字。
“孟瑜,你今天怎幺这幺小家子气。”
孟河盯着她,孟瑜咬唇不语,只是桌布下的手攥紧了另一只手。
“爸爸,我们还读高中呢,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孟尝笑着开口,孟瑜看向他。
孟河看了看孟尝,又看了看孟瑜:“我知道你们姐弟俩感情好,但是孟瑜早晚要嫁,早一点和晚一点有什幺区别吗?”
“呵……”孟尝嘲讽似地笑,“是公司出什幺问题了吗?”
孟河的脸一僵,过了一会儿:“是有个项目出了问题,资金不足。”
“所以你就要卖女儿了,是吗?”
孟尝收了笑,定定地看着他。
孟河的心思好像被人道出,脸上的神色带了几分恼怒:“我养了她这幺多年,她也该为孟家做出一些贡献。”
孟尝和孟瑜站了起来,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冲动过头,还是故意没挡。
“爸爸,孟瑜从来都不是商品,更何况,她有百分之百契合的alpha。”
孟河盯着他们的手,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幺,眼睛瞪大,英俊的面容里都带了几分狰狞。
“你们!你们居然——”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终于说出那石破天惊的两个字,“乱伦!”
孟瑜的脸色彻底白了,擡头看着孟尝,孟尝的脸色也是一僵,可他没有否认:“是。”
他说得轻巧,可眉眼间的僵硬却不是这幺一回事。
一时间,这个包厢里安静得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孟河开口:“你们……这样多久了。”
他的声音里带了颓废,他面对子女的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不知所措。
孟瑜擡起头:“是我,是我觊觎孟尝。”
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孟尝看向她,紧接着:“是我,我趁人之危。”
孟河看着他们,眸色很沉。
孟瑜主动分开了他们交握的手。
孟尝死死看着地上交错的光影。
突如其来的,一朝平静被打破,波澜骤起。
过了很久,孟河低下了头,终于显示出几分年纪渐大带给他的无能为力。
他好像知道他已经管不住这两个已经长大的儿女,但他还是坚持自己:“你们两个必须分开,不能继续在一起。”
孟尝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孟河擡起头,站起来擡手扇了他一巴掌:“孟尝!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孟尝被打得侧过了脸,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笑着看过来,眼睛里隐约带着几分嘲弄。
“爸爸,你以为我忘了吗?”
“我妈妈被你养在郊外的别墅里,病到快死了想见你都见不到,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是不是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她因为你的花言巧语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当个小三。”
“我曾经到现在都觉得她蠢,爱上一个凉薄的男人。”
“你不会爱一个人,就以为我不会爱?”
孟尝的眼眶通红,眼眸里的厉色像一把刀直直地戳进孟河的身体里。
“我从小和姐姐生活在一起,我几乎都快忘了还有一个有血脉的父亲,姐姐会在我生病的时候陪着我,会喂我喝粥,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我只不过像普通人一样爱上一个人而已。就因为爱的人不对,所以你就要否认我的爱吗?”
“我就是爱姐姐,我们的信息素百分之百的契合,连老天都注定我们是最合适的一对。”
孟河好像被人扒光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被摊开,暴露在空气里:“够了!孟尝,你以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就不敢对你做什幺吗?”
他恼羞成怒似的,将目光对准了孟瑜:“孟瑜,你明天就给我出国,别再回来。”
他没说什幺狠话,却残忍地要将两个人分开。
孟瑜僵硬地站着,鼓起勇气说:“我不。”
孟河冷笑着道:“那就孟尝出国,你们两个人必须分开。”
“只要你们没有十八岁,那就只能听我的。”
多幺直白的现实,十七岁,他们都还是十七岁的孩子,都还在父母的监管下。
“爸爸,原谅我最后这幺叫你。”
孟瑜阖了阖眼,突然开口说话,把孟河的目光吸引过去。
她说:“今天我十七岁,还有一年我就要成年了,我没见过妈妈,也不知道你们为什幺会结婚,但是我见过妈妈留下来的日记,日记上她的字迹一字一句都在诉说你的薄情寡义。”
“你在妈妈生日时,闹出绯闻。
在妈妈刚怀上我的时候,和一个大学女生纠缠不休。
但她不怪你,因为她从来都知道你和她结婚从来都不是因为爱。”
孟瑜迎上孟河的目光,目光坚定:“我不想重复妈妈的路,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他也不爱我的alpha。”
“我爱上孟尝,这是我的错,错在我不该爱上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这十几年来都是他陪我,他就像我的生命一样,融进我的未来,我不可能嫁给别人。”
“所以我愿意抛弃我的姓氏,不再享受孟氏给予我的荫蔽。”
孟河看着她,恍惚间好像看到幼时的孟瑜,娇软的一小只,软软地叫他“爸爸”。
但时光终究不复。
“孟瑜你知道你在说什幺吗?”
孟瑜迎着孟河投过来笔直的厉色,仰起头:“我知道。”
她两侧的手隐隐发起了抖,孟尝握紧了她的手。
孟河朝他看过来,眼神像刀子:“你呢?你也要走吗?”
他被气笑了,看着这两个情比金坚的儿女,眼睛里带着冷漠:“很好。”
孟河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带着保镖进来。
“既然你们这幺喜欢在一起,那就分开吧。”
“分开之后好好想清楚,你们到底是不是昏了头,到底是不是一时冲动。”
孟尝看向孟瑜:“你不可以这样。”
孟河擡手看了看表盘上的时间,头也没擡:“这句话等你成年再和我说。”
孟瑜和孟尝被分开着压去饭店门口,门口停了三辆车,孟瑜和孟尝在上车前彼此对视。
孟瑜已经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孟尝,我们会再见的!”
孟尝深深地看着孟瑜,好像要把她的面容全部刻进心里。
“你等我。”
年轻气盛的少年们终究要为自己的因为一时冲动付出代价。
汽车行驶在不同的路。
他们将面对短暂的别离。
×
一年后。
“孟,门口有人找你。”
孟瑜擡起头,她的身上穿着店里的制服,那人补充一句,“那个人长得很帅。”
她笑着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门,刚走出去就看到一抹既熟悉又陌生的剪影。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幺,脚步加快,距离他大约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仰起头看他,语气很轻:“孟尝?”
孟瑜试探地唤他。
站在梧桐树下的男人低下头,他眉眼间的温柔似往昔,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就像他唤她的那句。
“姐姐。”
孟瑜笑了,她的眼里带着经年未见的泪水,她和孟尝说了声“好久不见”。
孟尝上前抱住她,怀里的温度与人依旧那幺令人沉醉。
她的耳畔有风吹过,风落下一句。
“我好想你。”
走在回去的路上,孟瑜沉默了一会儿:“爸爸那边……”
孟尝好像知道她想问什幺:“他再婚了,还生了个儿子。”
“那你……”孟瑜擡起头看他,“那你怎幺办?”
“我?”孟尝笑了笑,眉眼间隐约还能看见他少年时的无赖,“我们以后都不是孟家的孩子了,那就只能你养我。”
孟瑜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应了他:“好啊。”
她答应得太快,孟尝有些反应不及,孟瑜走出几步,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转身向他招手:“孟尝,你过来啊。”
孟尝笑了笑,大步往前走,走到她的身侧,熟练地与她的手交握,十指相扣。
在这个没有人知道他们姐弟关系的国度里,他们能肆无忌惮地在街道上牵着手。
像最普通的情侣,平平无奇。
却是他们最向往的生活。
……
孟瑜带着孟尝回了她在柏林租住的公寓。
刚进去,孟尝就把人压到了玄关上,低头急切地吻住她,手探进她的衣底,笼上被胸罩托起的乳。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孟瑜仰着头,呼吸急促。
孟尝吻上她的耳垂,嫩嫩软软地一小点含进他的嘴里,温热的口腔,湿润地包裹着她白玉般的耳垂。
“孟尝。”
孟瑜抚摸上他的侧脸,自从当初分别,已经快一年了,三百多天的日子,她独自一个人住在柏林。
久未经过alpha抚慰的身体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颈后的抑制环好像要失效般,隐隐有香甜的樱桃香溢出。
“肏我。”
有时候更激烈的肉体安慰胜过言语。
她的衣衫一件一件地落在地上,脚步跌跌撞撞地,厮吻仰倒在沙发上。
随后有一具身体压上来,彼此都是赤裸地,光裸的肉体贴在一起,名为欲望的火早已经高高燃起。
“好热……”孟瑜扯开脖颈上的抑制环,发情期好像提了前,在这个十分合适的时间到来。
孟尝也没有再抑制住自己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在这个只有彼此的空间散发出他浓烈的龙舌兰信息素。
“姐姐。”
男人的嗓音经过时光的蜕变变得更加醇厚低沉。
孟瑜看他,两双眼睛就这幺对视着,彼此落进彼此的眼底。
“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
孟瑜的手勾上他的脖颈,合上眼,把他勾下来仰头迎上他的唇落下一吻。
她原本想说我知道,可是之后又想说很多话,话多了,就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所幸,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还有一生。她还可以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和他说。
——“我爱你。”
孟瑜喘息着在他的耳畔说。
孟尝听到她的话,怔了怔,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我也爱你。”
禁忌之爱,世人难容。
然而爱是连神明都无法阻止的情感。
只要彼此相爱,就能跨越时间与山海。
「情潮·完」
——
我错了,分化不能当做成年,当时没考虑清楚,还是法定年龄十八岁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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