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 情不自知所起 /肥兔子学做人记

看身体自然不可能的，月德偷鸡不成还要被顾熙哲督查修炼。

刚化形，月德本还不能适应自己身体的变化。又因血脉特殊又无传承，月德竟不能在兽形和人形间随意切换。真是妖之耻辱，只能发奋修炼适应。

好在顾熙哲博学，曾看过妖化形的法典，两人盘腿对坐，意念相通，慢慢摸索这化形之路。

月德就说顾熙哲这人是有些好心在身上的。

除了平日修炼，顾熙哲还亲自教导月德“为人”。

月德隐匿气息一流，向来都是不一定都打得过但一定藏得过。遇上打不过的，最喜欢隐匿起来，偷偷蛰伏，看准时机再一锤子敲晕。

化形之后，她隐匿再一流但在人群里她可能因为言行举止不像人而瞬间暴露了。这是月德不能忍受的。也妨碍她以后偷偷杀上静虚宗的事。

所以对怎幺做人月德学得十分用心学。顾熙哲说的，她大多都听了。

顾熙哲毫不留情指出月德执意要看男子身体是非常错误的事情，是不合乎人类礼法的。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月德嘴上敷衍顾熙哲说是是是，不能随便看男子的身体。但心中恶魔低语：“看一下身体而已，顾熙哲这幺矫情小气？哼，我总有一天会看到的！看得彻底！看得精光！”

顾熙哲叹了口气，开口：“我听得到。”

月德浑身一僵，嘻嘻尬笑。是哦，他们现在意念相通来着。

学过法典之后便是月德自己的探索与修炼了。学得怎幺样顾熙哲不知道，月德也不愿说，自己不在山洞练，要出去偷偷练。

*

这天，月德甩着一簇桃花蹦蹦跳跳回来时，顾熙哲正盘腿闭目静修。她习惯了，顾熙哲最近总是静修。

她立时就禁了声，将桃花插在顾熙哲盘坐的岩岗边上。

趁着顾熙哲入定，月德这会光明正大的看他，并照着他的模样给自己扎了一样的发髻。只是手不熟，扎得七扭八歪的，柔长如瀑布的头发都炸了起来。

她想凑近点观察仔细些，刚挨近一步，好像浑身长眼睛的顾熙哲便睁开了眼，一时两人四目相对。

“你又懈怠修炼？”

月德矢口否认，“我今天的练完了！我看你不是贼心不死，我就是想学你的头发，扎起来干净利落些！”

月德化形以来确实落魄，穿着顾熙哲那不合身的外袍勉强遮体，不会打理长发一直都是披散着。

见顾熙哲就看着自己没说话，月德急了，松了口，吐出半句实话。

“我这次看你确实不是因为美色！真是因为头发。”月德将自己头发甩于胸前，“我兔子状时可以给自己舔毛打扮，可现在我也舔不到自己人形的脑袋呀。”

顾熙哲点头，他确实遗漏了。他想教月德“为人”，最大的原因是让月德懂人情世故，免得她语出各种惊人话语。自己还好，若是别的男子……难保不出别的孽缘。

除了那些，确实也要教她基本的梳洗打扮。

“我给你梳吧，你学着。”

月德一听，高兴坐到顾熙哲面前，瞪着期待的双眼。

顾熙哲无奈笑了，“不是动物间面对面的舔毛，人发长于后脑勺，所以你要背对。”

月德点头，挪着掉了个方向。

顾熙哲幻出水镜，没有篦子，只能以指为梳。

月德看着镜中的镜像。顾熙哲长睫低垂，修长的手指缓缓穿过乌黑的发丝，动作缓慢而柔和。在顾熙哲的指缝中，那一缕一缕发丝渐渐整齐柔顺，泛出了光泽。

那一刹那，月德心中好像淌出一股温泉，沿着她的身心缓缓浸湿，十分温暖。

月德知道自己一直在照葫芦画瓢学人，她不懂做人。最烦的也是人类看重的礼法仪式。但这一刻月德忽然懂了一点人类在追寻礼与仪的那些美。就像人类会对镜梳妆，以镜窥己，实在美兮。

两人不言不语，心中各有想法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在月德快要在顺毛中睡着时，顾熙哲才依依不舍停下手。他在月德摘回来的桃花枝中抽出一枝，当做发簪快速绾了个低绾发。

顾熙哲做完呼出一口气，愣神看着手心，似乎还是那柔顺微凉的发丝在游走，还有那丝丝缕缕侵入鼻腔的发香。

顾熙哲合上掌心，觉得自己的静修不够。

月德看着镜中的自己惊叹极了，眨巴着眼左左右右的瞧。桃花如簪，藏于发丝中，探出一缕桃花香。

月德满意极了！

“女子的发式中我只会这类的绾发，我日后再学，再给你绾别的。”顾熙哲忽然一顿，才发觉这话不对。

月德丝毫不觉，只顾看着镜中，一口答允，“嗯！”

顾熙哲沉默了。

之后，月德觉得顾熙哲更奇怪了，总是入定静修，一动不动的都快跟石头一样。没人跟她玩，搞得她寂寞极了。

*

一道繁复的法阵亮起，月德和顾熙哲终于从法阵里。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曾经进入的那个地方。外边的时间倒是和法阵内的一样，都已过去了几月。

一出来，两人的水镜留言就响个不平。

月德得知：妖族爆发内乱，啸乐被妖族左将军诬陷说是他杀了妖王，然后被全妖族通缉追杀。啸乐沉寂下来，揭开了左将军想取代妖王的野心，并聚合了站妖王一派的势利反杀了。啸乐现在在妖界声望极高。

月德惊呆了，啸乐什幺时候能这幺稳得住了？还运筹帷幄掀开左将军想篡夺妖王之位的真面目？

按啸乐脑子一热就冲动，就会中计送死的性子，在被冤枉说他杀了妖王时就可能坐不住要杀到对方大本营。

而顾熙哲听过水镜后沉思，听到月德的话笑了。“啸乐性子确实容易冲动，但不是不明事理不听劝。应是姝华公主的手笔。”

月德惊叹，“虽然每次见公主她都在哭，但哭着干大事的人才厉害呀！最厉害的是她还能劝得住啸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啸乐也有今天！”

月德笑完后才与啸乐联系，啸乐一直都紧盯月德旺盛的命灯，但真看到月德后他才放心下来。

啸乐这阵子总和姝华公主一起，渐渐开窍了，懂得了女子的不同。当他第一次瞧见浑圆的月德竟化形成貌美的女子，有些不适应，抓着脑壳嘻嘻傻笑。

“公主呢？”

“哦，她点兵去了，一会回来。”

月德无奈摇头，啸乐真是一点都不懂。如果真如顾熙哲说的，姝华公主力弱所以选择暗中筹谋，充当幕后的智囊。而啸乐是肉厚门面，由他冲锋陷阵。那幺妖族内的纷乱绝对不止一个左将军。

月德和啸乐喊着嗓子聊，他那边吵得要命，他们这边嘎嘎乐。而顾熙哲那边知道的消息却令他眉目微皱，不由深思。

啸乐和月德从小相伴感情深厚，都相信对方的实力。知道互相都没事后，一合计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直到汇合。

月德和顾熙哲一同回两人被吸入的地方，路途遥远，即便乘坐飞行灵器也需要些时日。

两人赶路几天才来到人间某一国繁华的都城—玳都。顾熙哲就带着月德直奔成衣铺，挑了身月白色绒毛边的衣裙，一装扮起来，月德顿觉自己有几分人的模样了。

两人要去找客栈住。

月德边走边惊叹，“这都城真是繁华奢靡呢。”

顾熙哲也没想到那幺巧会在玳都，“这是曾经是皇城，自然繁华。”

皇城里摆满狐尾百合花，花香满城。就着花景花香街上的舞娘旋转跳跃时，脚腕上的铃铛悦耳动听。

即便在绚烂繁华的都城中，顾熙哲也能大隐隐入市，闭门静修。但月德不行，溜出去玩，被一样又一样的人间玩意儿迷花了眼。

其中最抓她心的是皮影戏与话本连环画，简直上了头。

但连环画制作要时间，她为狐妖迷惑书生后边的故事发展急得是抓心挠肝，心痒难熬。听着书斋伙计的推荐，可以买话本自己看时高兴得不行。

月德捧着一堆话本回到客栈。糕点摆好了茶也沏好了，端坐在书桌前，仪式感十足准备好好看个够。

月德激动的打开书页，只看了一眼，心就冷却了。“啊…我忘了……我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