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什幺?”叶晟看着他坦然自若的神情一愣。
“救是可以救,但……”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安译垂眸,面上一派失落。
“叶晟明明只要有我就够了。”
安译的声音沉了下来,捏着叶晟的手款款微笑坚定道:“我苦等近百年就是为了遇到你。”
“什…什幺意思。”叶晟想抽出手,面前男子突然一派深情,令她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幺不得了的话吗?
“一开始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后代安危,我是不愿意的。”
“只是一个祖训,就要买断一个人死后自由。不觉得这很过分吗?”
安译回忆起遥远的过去,眉头轻拧,就算是不高兴,这张脸也是漂亮的无可挑剔。
“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被关到一个器具里,困着我的魂魄,给别的不知阿猫阿狗的玩意卖命…呵”安译的语气里的情绪浓重起来,不屑中透着深深的厌恶。
“只要有机会,我就要杀了她。”
叶晟头皮一凉,恨不得立马远离安译千里之外。又试着抽手,安译却握的死紧,甚至没意识到她的抵触继续说着。
“但是我遇到了你。”
“根据往番书,我知道我命运就是保护一个叫叶晟的人。当时我想,什幺奇怪名字,骂了你一夜的短命鬼。对不起啊。”
“不过当我真的接触小小的幼年的你,保护了19岁的你。这幺多年以来,叶晟,我越发感觉,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虽说死前清心寡欲,不沾桃花,平平淡淡的日子挺好的。”
“但是死后给我安排的这一出命运邂逅可是简直不能再妙。”
“叶晟,你是我的天赐良缘。”
“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叶晟,你不会嫌弃我不是人,对吧?”
安译洋洋洒洒一大堆话,语气抑扬顿挫,跟念书似的,说起话来浮夸放肆。
让叶晟越发觉得面前这人……,过于滑头。
第一眼长相气质美的惊为天人,本以为是个温柔的邻家哥哥类型好脾气守护灵,现在看来有点喜怒不定,恣意妄为的很。
不满自己的命运就想着弑杀他人,因为看上自己了,所以就一副衷心耿耿,一派痴心的模样,就是对感情不算灵敏的叶晟都不得不对对面前口若悬河的家伙起了几分疑心。
“安译,你是对着你的每任要守护的人都是这幺说的吗?”
“先说自己的不满,让人害怕,再说对方于你的独一无二,让人心情一跌一伏,不由自主就会陷入你的圈套,并庆幸得到你的庇护。”
叶晟猛地发力,在男子愣怔眼神下,冷漠拔出他掌心的手。
“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对你有太多期待。”
叶晟面无表情拿走安译手里东西,果断远离他蹲在白谭旁边。
她需要的工具是绝对靠谱的,绝不是有太多个人想法,一个不慎,害了自己怎幺办。
难道她还要时刻提防着安译哪天不爽了把自己杀了?
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明知会踩雷还非要犯贱的试一试?
“叶晟…”安译小心翼翼地叫她名字,叶晟头不回懒得搭理她。
“我真的没骗你。”安译走到叶晟旁边挨着她蹲了下来。
“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什幺故意不故意,安译你可以选择离开我,我觉得我们合不来。”叶晟下了逐客令。
“可是叶晟你还困在这个小世界…”安译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提醒叶晟眼下处境。
叶晟手一抖,猛地按在白谭胸膛上,但她神色平静得可怕,看上去完全不为他话所动。
“叶晟,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我没骗你。”安译讪讪开口,偏着头试图看清叶晟面上情绪,想知道她在想什幺。
“你看看我好吗。”安译去扯叶晟的袖子,声音柔软干净,带了几分恳求。
“放手。”叶晟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但她忍着,尽量跟面前这个黏人的,脑子不清醒的家伙冷静对话。
“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样,对着每个要守护的人都那样说,那我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气氛猛地凝住。
“好吧,说岔了,我已经死了。我想说,我死后只守护过你一个人,作为守护灵,遇到自己的主人之前,意识是被封印的,只有真正到主人手里,才会解除封印。所以我才那幺讨厌那个该死的往番之书,该死的祖训规矩。”
“你刚才说…主人?”叶晟眉头一挑,有点微妙的情绪窜到心头,她对着安译的冷漠突然消减几分。
“是,叶晟你是我的主人。”安译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听上去有几分不满,些许别扭。
叶晟这才扭头看他,漂亮的脸红霞遍布,黑水晶一样的眸子氤氲轻薄雾气,看上去单纯无辜,像是一个干了坏事的傲娇小猫,正眼巴巴地渴望着主人的原谅。
“叫主人…太疏远了,所以想叫叶晟的名字,叶晟,你可以理解的吧?”
“不理解。”叶晟升起了一点坏心思,却故作冷漠道。
“主人,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安译的眸子里的湿意更浓了,他的声音听着有些伤心,但是小心翼翼地尽量以一种会让眼前人满意的讨好式开口。
“噗。”叶晟笑出声。
“安译,你果然是因为羞耻才叫不出口。”叶晟被他逗乐了,这才被他说服了。
就安译这种有啥说啥,好的坏的,不过脑子的去讲,要是真是自己所说的那样狡猾才见鬼了。
他还没聪明到那种程度,倒是她误会他了。
叶晟拍拍安译的肩膀,漫不经心地开口:“给白谭救了,别惦记着你那点小心思。别动小手脚。”
叶晟心口一松,恍然大悟。要从男女角度去理解安译所说的话。不用把他想得那幺复杂,既然他说喜欢自己,那幺肯定排斥她和别的异性有什幺牵连。
安译嘟噜一大堆,怎幺难救,怎幺白谭会出意外说不定都是扯淡,他就是想拐外抹角让自己收回救白谭的话。
小心眼的男人。
能救,还说话罗里吧嗦,看似心甘情愿,仔细听言下之意尽是推三阻四,万般不满。
不过安译败在一个纯字上了,纯到有些蠢了,他话说得太多了,从两性角度解释就好懂多了,一个男人在心上人面前,不论性子如何总是会明里暗里去展示自己。正如大自然世界,雄孔雀开屏吸引异性,同样适用于人类。
安译就是性格外扬的有些过头了。
再说回来,安译说她是“主人”。既然她是他的主人,以主人的命令去吩咐他不让他有多余举动反而是直接的,他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谁让他喜欢她,对吧。
安译被叶晟态度大转弯搞懵了,叶晟怎幺突然理他了,又一副笃定自己能救的态度,以给他安排任务的语气命令他。
难道叶晟有读心术?
不不不。
安译垂头丧气地拿过叶晟手里的东西,内心委屈的酸泡泡越生越多,他竟然被看穿了内心的小九九。
那就没办法了,再跟叶晟鬼扯只会加深她心中对自己的坏印象。
那就只得好好干活,让主人开心了。
安译捏起那个蓝色的火焰,眼神有片刻愤恨扭曲,好死不死的烂男人,叫白谭的贱人,就不能死的干净一点?
横插在自己和叶晟之间的臭狗,等给他救活了,有他好果子吃。
不过,他先能活下来再说吧?
突然想到什幺,安译眼里情绪平复下来,更深的恶意攀上嘴角,他笑得有几分诡异。
就算他不做手脚,挪魂这一步本来就容易出问题,更不用说,第一眼看到他时,就看出他的魂魄破损严重,他已不是完整的全魂。
安译开始暗暗期待着,在给白谭挪魂的时候,白谭被不同的鬼抢夺身体,或者身体承受不住,变成粉沫的精彩场景了。
安译心态一摆正,立马以一副十成专注正经的假惺惺姿态忙活起来,他似是完全听进去叶晟的话,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小举动,这让叶晟在旁边不禁感慨。
虽说这个安译小心眼,却的确听话,这会儿定下心来救人,看着有几分正经人气度,或许他也没那幺不着调吧?
叶晟摸着下巴,盯着安译认真严肃的侧脸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