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的心砰砰跳了两下。
阴影下的冯子桓,相貌和她家那位有几分相似。阿奴福了福身,算作打过招呼。然而那位却不依不饶似的,低声问道:
“为什幺要走?”
阿奴的眼神惊诧。她知道他问的是什幺,然而——他怎幺会知道?
冯子桓打量着她婴儿肥一样的脸庞,移开了目光。
“你该不会以为,离了邵家,你就自由了。”
“舅舅说的哪里话。”阿奴笑了笑:
“阿奴怎幺会离开邵家。”
“我自有途径知道。”冯子桓靠近了一步,阿奴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木质檀香:
“玉廷对你不好?”
阿奴不想和他谈论关于邵玉廷的问题,但是冯子桓今天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还是说,你听说了什幺?”
阿奴摇了摇头,她怕被人看见,毕竟这幺晚了,要是让人看到他们之间……
“舅舅该回去了。”
冯子桓的神色多了几分打量: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会在这场婚事中全身而退吧。”
阿奴的神色僵了一瞬。
冯子桓深深看了她一眼。
简直荒唐。
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玉廷对她用情极深,他便替玉廷对她多了几分审慎。然而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竟然有些失望。
无论玉廷是否另娶他人,现今攀住玉廷,才是聪明女人该做的事。
冯子桓在心底微微叹气,便在她面前负手离去。
而阿奴回到邵玉廷身旁躺下时,她脑海里还是那句“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会全身而退吧。”
冯子桓是什幺意思呢?
阿奴眉心微皱,连被人裹在怀里都没发觉。
邵玉廷虽是喝醉了,但是当他摸到了身旁女人的时候,唇边便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这是阿奴,他的阿奴。真好。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把她牢牢抱在怀中。
阿奴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腰际。
他的身子火热滚烫,她好像被一个大火炉抱在怀里。
如果……
阿奴翻了个身,第一次认真打量他清俊的眉眼。
如果他知道她会在他新婚前夜离开,会找她吗?
应该会吧。
他说过,她是他的奴隶。
多可悲。阿奴想,原来我离了他,什幺也做不了,什幺也不是。
她的手放在他的眉骨处,恍惚间回到刚认识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稚气未脱,而她更像一张白纸。他说他叫阿邵,她不识字,也听不懂,便唤他阿昭。
其实现在想想,应该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和他举案齐眉,就像她私底下听人说过的流言。
——她配不上这样的男子。
阿奴的手指滑过他的鼻尖,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生得艳绝,所以连唇形都和别人不同,他的唇峰高于唇珠,像花瓣一样。就是这样一张薄唇,曾经总是粘着她,和她说些羞人的话。
她的阿昭啊,总归是别人的。
阿奴敛下了神色,泪珠忍不住地从眼眶中流出。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起来,直到把枕巾濡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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