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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宝藏”这个故事总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引来热议,维维·佛纳尔喝着如马尿般难喝的淡啤酒,一边侧耳听着在酒馆落脚的粗鲁水手的各种熟悉传言,一边嘲笑这群水手的天真。

在信息传递落后的海上,上一批水手在码头留下的传言往往能火到下一批。

维维听不到有用的消息,摇了摇头,喝完淡啤酒,扔下两枚铜币,径直走出老酒馆,别在腰上的皮袋晃悠晃悠,吸引着人的视线,勾勒出的形状让有见识的人自觉的移开目光。

那是一把真家伙。

马靴踩在湿湿黏黏的泥地,发出特有的声响,周围的或站或坐着卖货人,有的架着破烂木桌,上面摆着各种死鱼,还有不知道哪里挖来的、还带着泥土的野菜。

有的则摆着自己酿制的酒,气味刺鼻。

妇女则摞着一框框脏衣在街道上匆匆往来,大大小小的孩童或多或少聚在一起,有的只是痴痴呆呆的玩耍,有的却盯着路上的行人的裤腰子。

维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七扭八拐的到了目的地。

他推开发出只嘎吱噶声音都破旧木门,刚把脚踏进去,心脏忽的咯噔一跳,飞速把脚伸回来,把放在兜里早有准备到破布拿了出来,手疾眼快的往地上一抹,擦掉了地板上的鞋印。

“维——维——!!”

尖锐女声在喊出他名字后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穿着脏围裙的粗壮妇女带着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把维维到地板扫了个遍,确认脚印没有留在她刚收拾好的家中,而后带着厌恶停在了那块沾上了泥的破布上:“......哼,该死的家伙.......进去,给我洗干净!”

维维一点不感觉尴尬,他粗犷的脸上露出晨曦般的微笑,一点不在意的把破布折起塞回兜里:“哈哈,小杰米,你这爱干净的破毛病真的有些病态。”

杰米额头上的青筋猛地暴起,在粗口即将从嘴中脱出时,维维就已飞速脱下鞋子,露出干净的白袜,踩在近乎反光的地板上,快速远离她,只是嘴巴不停:“别生气,宝贝,我会洗干净的。”

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滚蛋,维维装作没听见,他先在一楼找到熟悉的洗衣房,也不管有没有人,就把鞋子往里一丢,还喊着女仆的名字:“小安娜,帮帮忙,下次给你带一桶热乎乎的牛奶。”

“嘿!懒猪!”安娜在里面不满的大叫,生气的看着扔进来的鞋子。

他每次都这幺说!

维维摸了摸鼻子,毫不在意。

他熟稔的走上楼,敲了敲最里的一扇门,听到厚重木门后传来沉闷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抖了抖日报,金框单片镜后面有着幽绿瞳孔的双眼向上滚动,看向了穿着干练的粗犷男人。

“有什幺事?”

维维搬了张椅子坐在男人对面,看着桌上属于男人的、热滚滚的红茶蠢蠢欲动,他也不耽误事,开门见山。

“哥哥,我没钱了。”

男人的手肉眼可见的一抖,报纸发出卡啦的清脆声音,维维面不改色的擡起头,带着微笑看着他哥哥丹·佛纳尔。

丹的唇角往下扯,维维都能看见他的脸庞为了克制翻白眼这种不雅的行为而微微抽搐,他看见丹深吸了一口气,便知道他要开口说什幺了。

“你已经是个三十二岁的男人了。”

“你已经是个三十二岁的男人了。”

重复的声音让丹闭上了嘴,看着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维维,他终于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把手上的报纸啪的一下闭合,砸在了维维的头上。

报纸的杀伤力能有多大?维维却像受到了巨大冲击,夸张的发出惨叫,从凳子上晃着身体重重跌倒在沙发上,哼哼的哀嚎着痛。

丹看着他就烦,提高声音打断他的嚎叫:“来我这里到底想做什幺?”

“哥哥,”嚎叫戛然而止,维维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可怜的说:“给我介绍份工作吧。”

丹抖开变得皱巴的报纸,冷着声音:“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怎幺会,哥哥,以你的人脉能认识不少商人吧,只要一单,就一单,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我敢保证,这个街道,不不不,这个码头,都没有比我更强的保镖了。”

维维自豪的拍着胸脯,说出试图让丹心动的条件。

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接到护送商船的单了,剩下的最后两枚铜币贡献给了酒馆了那杯淡啤酒,他已经吃不上饭了。

可丹不为所动,他扶了扶单片镜:“上一单你也是这幺跟我说的。”

维维尴尬的僵住身体,哈哈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有些刺眼,维维脑子一时停滞,不知在想什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丹叹了口气,顿时精神一抖,撑着沙发坐起身,眼神带着希冀。

“最后一次。”丹放下日报,捏了捏皱紧的眉头,重复了一句:“最后一次。”

维维没心没肺的上前抱住哥哥,一脸感动的赞美他的仁慈。

丹不耐烦的推开他,把手上的报纸叠好,慢条斯理的整理被弟弟弄乱的衬衫:“明天十点,东码头。”

维维等着他继续说,却发现丹闭上了嘴,他摊开了手,一脸难以置信;“就这样?”

丹端起桌上的红茶,放在嘴边,斜睨了他一眼:“两个金币,你自己选择。”

维维嘴巴张了又张,他摸了摸自己干干净净的裤兜,想到已经有半个月没去的桃色酒馆,再加上晚饭危机,又认真的盯着哥哥看了几秒,最后咬牙点头。

好歹是亲哥,总不至于害他吧。

丹无奈的叹气,能接手这种不明商船发来的委托,看来身上确实是一个铜币都没了,虽然可能很大程度是相信他不会介绍危险工作。

而事实确实如此,这只是一份普通的保镖工作,危险程度不高,只不过目的地较远,很少人能接受。

他故意隐去目的地和基本信息,也只是自己小小的泄愤。

他头痛的把维维赶走,写了封信件,找来女仆传递给住在旅馆的商人。

他跟那个商人有些交情,加上保镖又是他的弟弟,这事很快敲定下来。

得到好消息的维维高兴极了,缠着丹又是一阵磨,如愿蹭了一天的食物,顺便在哥哥的说教下在瓦斯科港湾待了最后一天。

第二天,他一大早起身,刮了乱糟糟的胡子,露出藏在胡须后轮廓分明的俊帅面庞,他对着镜子忍不住自我欣赏了几分钟,才精神抖擞的穿上干练衣服,带上手套,随身携带了一套衣物,藏了两把形状怪异的匕首和一把手枪。

他戴上帽子,离别了丹,顺带调戏了一下杰米和小安娜,被哥哥忍无可忍的踢了屁股赶出去,他抱怨着拍了拍沾上鞋印的屁股,前往东码头。

标志性的风衣和帽子意味着他要出海,前往码头的路上遇见了不少人,维维听到他们的调侃,实在懒得理会。

“维维,你在瓦斯科的这一个月白的像个妓女!我很乐意在‘鲨鱼’里看到你!”

鲨鱼是瓦斯科最大的一家酒馆,也是最大的妓院。

粗轧的声音震得维维耳膜鼓痛,他使劲翻了个大白眼,扭动手臂往左侧用力的伸出中指,张口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更乐意看到你在舞台上展示你的大黑屁股!”

周围顿时发出哄笑,被反击的耶鲁也不生气,咧着嘴露出一嘴大黄牙:“我说真的老弟,看到你的脸我的老二都要把持不住了。”

维维发出一声冷笑:“看看是你老二硬的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耶鲁装模作样的坐着害怕模样,维维不再理会他,只是目光扫到他商铺前捂着嘴笑的年轻女孩,一秒变换神色,勾起唇角跨步上前,拿下帽子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并出言调侃:“比起那粗鲁的家伙,我更愿意做这位女士专属的‘妓女’。”

胆大直接低俗的话一下让女孩吓了一跳,随机面庞涨的通红,她鼓着脸颊,气冲冲的给了眼前男人一个巴掌,哪怕这个男人俊俏的让她有些晃神。

被打了一巴掌后年轻女孩落荒而逃,维维挑眉直起身,摸了摸脸,感觉现在都小女孩力气都变大了,打的他脸有点火辣辣的疼。

他是无所谓,耶鲁却气的一跳,抓起桌上的长刀就想砍人:“你这该死的家伙!把我的顾客吓走了!”

维维往后一躲,幸灾乐祸的大笑:“活该!”

插曲过后,维维反而提前到了东码头,他用丹给他提供的信息,来到了雇主住的旅馆,完成了接头。

加上他一共四个保镖,跟他一样是标准的霍尔人,深眼窝,金头发,绿眼睛。

雇主是一家四口,雇主泰德,他的妻子席拉,以及两个十六岁的双胞胎女儿,分别是爱丝特和梅维丝。

维维先跟雇主了解委托内容,很简单,在去往路德维希的航道上保证他们的安全,包食物和船票。这条航线在海军巡航范围内,遇到海盗的概率不高,但不代表有些狡诈的海盗躲过海军的巡视进入这片海域,船长提议有财力的人雇佣几个保镖,毕竟一个月的路程,谁都不能保证没有突发情况。

在听到路德维希和一个月,维维就有些迟疑,这代表他会毫无准备到另一个城市,并且这个时间长达一个月,如果他需要回到瓦斯科,就相当于往来需要两个月,这个跨度对他来说有些长了,他习惯了瓦斯科的生活,并不太想这幺快做出改变。

泰德看到了他的迟疑,考虑了一下,给他加了一个金币:“这是我对你哥哥的感谢,说实话如果没有他,我不会这幺快就找到四个保镖,就当这是我们友好的证明,如果你想回到瓦斯科的话,我会在路德维希给你提供返航的船票,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泰德的大方让维维惊讶了一下,想到如果拒绝了这个提议回到哥哥家里,绝对会被轰出门,也不再好拒绝,他叹了口气,与泰德签订了协议。

两人走出房间,客厅里是等候着的三个保镖以及泰德一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泰德叫上男仆拿起行李,一行人往码头走去。

维维站在双胞胎女孩的左后侧,担起保镖的职责,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情况。

余光忽的一阵晃动,维维扭头向前看去,却是惊扰了双胞胎女孩,有着精致花饰的三角帽一阵颤动。

维维露出了然的微笑。

在后面的时间,维维不经意的视线,都能让双胞胎女孩羞红了脸蛋。

咳咳,当然,好歹是雇主的女儿,不能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他们登上了甲板,熟悉的晃动感让维维心累的叹气,他只希望,委托期间不要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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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

梅维丝进到自己的房间,猛地扑上床,双腿忍不住上下乱踢,她想到新来的保镖那深邃的幽绿双眼,就感觉自己几乎沦陷,不仅如此,那挺拔宽厚的身躯,金灿灿的顺滑长发,沙哑低沉的嗓音,完全符合情爱小说男主角的形象。

“梅维丝,快看。”

爱丝特翻出自己行李里装着的小说,翻到男主角的插画,两人激动的对视,一齐代入了保镖维维的形象。

她们对接下来的旅行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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