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透顶。
这是维维醒来的第一个想法。
所有的事件似乎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委托是他不喜欢的跨城，在海军巡逻的海域遇到海盗，藏身时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到不小心摔倒，发现他的人还居然就是海盗，最后无奈被海盗抓走当俘虏。
现在他的人生有三个岔路口，其中两个是变成奴隶和水手，最后一个通往死亡，维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第四个方向，他不禁有些自暴自弃，还能有更离谱的事发生吗？
而事实告诉他，是有的。
就在不久之后。
他被麻绳绑着上身，手腕脚踝也被绑着，嘴里塞着破布，身体左右两侧都靠着昏迷不醒的人，他所处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借晃动感猜测自己还在海上。
虽然有些不可能，但维维还是起了一丝逃跑的心思，但他扭动身子，触碰自己藏有小刀的地方，发现身上除了衣服，再没多余的东西，不禁有些愤愤，这是把他身体都摸了个遍吧！
他不再往这方向努力，转而开始嚎叫：“嘿，有人吗，还有人醒着吗？”
维维叫了有三四分钟，都没人回应，在他喊的口干舌燥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蠢货......省点力气吧。”
发现有人醒着的兴奋压过了被骂蠢货的不愉快，维维身体往前倾斜，努力睁大眼在漆黑的空间寻找声音来源：“兄弟，这到底是什幺情况，你被抓来很久了吗？这群该死的海盗，他们到底想干什幺？”
漆黑的空间只有他的声音，那虚弱的声音不再出现，维维嗓子有些疼了，安静了一会，就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撇着嘴，也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木板被掀起了一块，一盏烛光从外伸进，竟刺的维维眼睛有些发疼。
他连忙闭上眼，只留出一条缝，心脏不禁加速跳动。
借着烛光，维维发现这个隔层并不高，刚好一个成年人站立，小小的地方竟密密麻麻的放了十多个被麻绳绑起来的人，男女都有，但男性占大多数。
维维感觉奇怪，开始怀疑这群海盗是不是还干着人贩子的勾当。
进来的是两个水手，其中一个人先踩着楼梯下来，紧接着他向上伸出双手，竟有个男人被托着手臂放了下来，下面的水手把他放到地上，绑好麻绳，抓着他的脸看情况。
维维被水手挡着，看不到男人的脸色。
他听到水手操着一口陌生的口音：“他发热了，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太喜欢，把他丢到玛利亚卖了吧。”
维维差点爆粗，就听到另一个下来的水手说：“等会跟二副报告吧，新来的家伙呢？带一个上去？”
维维屏住呼吸，连忙闭眼装昏，就听有口音的水手说：“这次它要两个，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紧接着是水手不爽的低骂：“老天！为什幺我们要这样养着它！我都不能玩女人！”
维维听到另一个水手的嗤笑：“如果你是个人鱼，船长也会这样满足你的心愿。”
他们的话震动着维维的心，人鱼？养？什幺鬼东西？老天，他真的没听错吗？这群狗屎海盗在养人鱼？居然真的有人鱼存在？
只是没能让他细想，安顿好男人的水手就举着烛灯开始挑选，维维自然的垂下头，希望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低下头后维维微睁着眼，看到橙黄的烛光从视线一扫而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右肩一轻，搭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竟被水手拖走，维维呼吸一窒，手有些发抖。
“别忘了还有个女人。”
两个水手折腾了好一会，才一起出去关上隔间的木板，烛灯被拿走，隔间又恢复了黑暗。
维维脑子愣愣的，琢磨着两个水手的话。
他对人鱼的认知只存在各种传言上，人鱼长有人类的面孔，眼尾至颧骨长有鳞片，两侧长有耳鳍，上身光滑，腰腹往下逐渐被鳞片覆盖，下身为粗壮鱼尾，两侧长有鱼鳍，它们的歌声拥有诱惑人类的能力，通常会将诱惑到的人类拖下水发泄性欲，最后甚至成为人鱼的食物。
当然，会在海域广为流传，更主要是它们与宝藏挂钩，据说人鱼聚集到地方，通常藏有它们寻到的各种金银珠宝，而这些金银珠宝都由在海上损毁的船只遗留而来，尘落在海底被大海掩藏，最终都成为了人鱼的所有物。
还有一种，作为带有性和惊悚的神奇生物总是容易勾起人类的讨论，各类传言经常传出，特别是在六七月份。
理清了有关人鱼的信息，海盗的目的也浮出水面，抓俘虏的行为维维也有了眉目。
哈哈，太搞笑了。
他们居然真的抓到了人鱼。
心里嗤笑着，维维的嘴角却怎幺都扯不起来。
他想起被带进来的男人的异常，水手说的关键字眼，以及有关人鱼的传闻，不禁有了个恐怖的猜测。
恐怕这些疯子，到处抓人不是为了卖钱，而是为了讨好人鱼，送给它当作泄欲对象或者食物，试图从它身上得知宝藏的存在，只因最近又开始流行的有关人鱼宝藏的传闻。
维维在码头生活了十几年，听过见过的奇闻多的数不胜数，却没有一个像他今天的遭遇疯狂荒诞，即将面临的未知让他感觉脊背发凉，胸腔发闷。
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象人鱼的模样、有关人鱼的传闻，以及他与人鱼即将交织的人生，未知让他恐惧，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己被卖去当奴隶。
猜测出真相后的不安让维维混乱了好一会，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将目光投入黑暗的隔间，试图找到契机。
他没急着出声，怕水手走的不远，用手指在木板上无声的敲了五百下，眼睛也适应了黑暗，才稍微放松一些。
只是事与愿违，隔间太过昏暗，维维什幺也看不出来。
在他苦恼时，被绑来这里的男男女女总算有了动静。
“走了。”
这个声音是个男人，声音很沙哑。
维维精神一震，却没急着开口。
这道声音打破了隔间压抑的沉寂，几乎是话音刚落，原本轻微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还夹杂着一点呻吟。
“可怜的乔尔......”维维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哀叹。
“他有多久没回来了，我敢肯定至少三天......”
“老天......”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惊叹。
小隔间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那些话里的隐喻让维维紧张起来，心脏又加速了跳动。
他舔了舔嘴唇，寻找打破寂静的时机，却想不到有人主动找他搭话。
“还醒着吧，新来的？”
那个声音很耳熟，正是那个骂他蠢货的男人。
维维连忙应声：“是的，先生！”
男人沉默了几秒，丢下了一句话：“祝你好运。”
祝福的话却让维维头皮发麻，声音都在颤抖：“先生，您可别说这种让我害怕的话......”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没压住的笑声。
维维感觉小隔间的气氛都变的轻松了，急的恨不得跳起来，这些家伙，到底是怎样？
“你们都没想过逃跑吗？”维维急的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这话不该这幺早问。
“放弃吧，兄弟。”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们待的地方可是船底，你要往哪逃？谁叫我们被海盗抓住了呢，而且你还能看见人鱼！传说中的人鱼！还可以跟它做爱！”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笑。
维维身体猛地一抖，鸡皮疙瘩一下布满全身，他厌恶的皱起眉头，低骂道：“......疯子！”
没人接他的话，维维也不说话了，他还没从年轻男人嘴里说的话缓过劲来。
过了一会，年轻男人开口了，听起来有些疑惑和不满：“嘿，你怎幺不惊讶？”
维维抽了抽嘴角：“惊讶什幺？人鱼吗？”
“对啊，”男人理所当然，而后像是想到什幺，声音陡然拔高：“难道你见过人鱼？！”
“......怎幺可能。”维维实在有些不想搭理他。
男人哦了一声，没注意到维维的异常，接连刨根问底了两句，维维闭上眼无视他，应该是嫌他吵了，有人出声叫住了男人。
“别吵了！波伊尔，我能看到你在哪！”
被叫做波伊尔的男人一下闭上了嘴，黑暗的隔间响起几道幸灾乐祸的闷闷笑声后，又陷入了安静。
维维想着波伊尔刚刚说的话，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了概念，不禁感觉头痛，真就一条活路都没有。
而让他奇怪的是，为什幺这里的人没有一点反抗和逃跑的心思，难道是向那群海盗妥协了吗？！还是曾反抗过一次却失败而害怕了？问题在脑海盘旋，维维却有些不敢开口询问，如果他的感觉不错的话，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忌讳说话。
他最后的疑问很快有了解答，与他一样从客船上被抓来的男人醒了，不了解情况的他放声惊恐求救，警告波伊尔的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却被他无视，狭小的空间除了他的求救再没声音，维维感觉到氛围的异常，除了那个人，似乎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
“我警告过你。”男人沉声说道。
紧接着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维维耳中，赤脚踩在木板的声音震动维维的心脏。
维维瞪大了眼，那个人居然没绑住腿？
隔间很小，男人大跨了两步就到了喊叫的男人跟前，那个男人离的维维不远，明明看不到人影，无形的气场却让维维感受到了男人的存在，他咽了口唾沫，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生怕遭到无妄之灾。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叫喊的男人也感觉不妙，下意识的往旁处躲，腹部却猛地一痛，他痛苦的弯下腰，喉咙鼓动着发出痛苦呻吟。
拳头将他的腹部打至凹陷，也总算堵住他叫喊不断的嘴。
捏紧拳头大男人重重呼出一口气，也没管倒下的男人，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被打的男人倒在维维身旁，吓得他身体一抖，维维没狠心到视若无睹，但他能做的也只有饱含同情的为他和自己祈祷，后面的日子别太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