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河西走廊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岁月亘古,悬在诸国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日渐锋利。边境的生活一如往昔的困苦,大离朝堂风雨飘摇,国力衰退,成为匈奴口中最鲜美的肥肉。

关外的寒风,冷的刺骨。浩浩汤汤的匈奴,屯兵此处,再一次傲慢的提出无礼的条件。

“喂喂喂!大离的蠢货们,你们听着,我们至高无上的单于要娶新的阏氏啦。”

话音刚落,人群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那笑声卑劣而狂妄。像一道道耳光,深深刺痛戍边将士的心。

随着嘲笑一路而来的还有一封讨赏的国书。

狰狞的出现在那日的朝会上。

老单于已经70古稀,半截身子入土的枯骨,还娶什幺阏氏。

熙攘的朝堂,安静的可怕。

天子的龙椅下方是两张檀木的太师椅,一黑一白的威严身影正经端坐,如天神般俊美的神颜上,满是阴云和怒气。

宫仪权的精锐正在吐蕃,与南面下来的大食人激战;孙徽君的重军在黔西南平息土司叛乱;其余的军队也分散各处,监视着藩王们的野心,可用之兵实在少啊!每一步,都行的如此艰难。

“那就打!他奶奶的,别让那帮子蛮夷,小看了我大离将士们的血性。”

身穿黑金蟒袍的宫仪权站起身来,环视群臣,怒不可遏。

一袭白衣,仙风道骨的孙徽君。擡了擡眼皮,对着右下方矗立的某位大臣看去。

那人立即出列,郑重的跪下来:“臣愿领兵前往。”

寒冬的早晨,十分阴冷,呼啸的北风带着冰碴子直往棉服的缝隙里钻。

点将台的周围,早已燃起了火把,破晓的晨光微微透亮,身穿甲胄的将士们英勇无畏。

太久了,是时候击碎这场噩梦了!

在山呼“必胜”的口号中,大军开拔了。正值上元佳节来临,将士们年节的团圆饭都没吃,便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此次领兵出征的是孙徽君族里的表姑,是一个叫孙瑶的中年坚毅女子。面对匈奴的战役中也曾取得过不小的胜利。此次准备不足的应战,她心里也没底,临走时吟了一句诗“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若是不胜,那便用自己的生命祭奠干涸的大地吧。

孙徽君俊颜含霜,眼神意味不明的望着远去的军队。

“会回来的,带着胜利!”宫仪权调笑的望着他,神情里满是肯定。

“还有荣耀。”孙徽君回望过去,神色已收敛,脸上是贵族特有的强大而后平静的自信。

“犒赏三军的钱我出”

“一言为定!”

孙瑶的大军,已在雁门关驻守六月有余。抵御了无数次匈奴的袭击,原本十二万的大军,如今只剩下八万人。战事的焦灼,和防守的愁苦混合着关外的风沙刻满她们的坚毅的脸庞。盔甲下的伤疤,狰狞的书写着生命的顽强和荣耀。

大地还笼罩着黑暗,天空尚未破晓。战鼓如雷鸣般响起,数道狼烟升起,战斗,再一次打响了。

“报!城外发现敌军行踪,距离不足三十里”

尚在睡梦中的孙瑶被惊醒,身批外衣一个健步迈了出去。

“报!敌军突袭,距离关隘不足二十里。

这样的紧急情况,少则十日多则两月,匈奴的部队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噩梦,每一次都侵蚀驻守边关将士们的紧绷的神经。

“敌军人数如何,武器如何,再探,再报。”

孙瑶已快步走上城墙,举着火把朝外望去,他爷爷的!如蝗虫过境般恶心,黑压压的一大片,整齐又隐秘的朝关口推进。

“报!敌军突袭,距离城墙不足十五里,敌众二十万余,带头的是耶律斜。”

孙瑶的身影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晃动一下,而后死死的抓住城墙。好家伙,城里的兵力那怕加上老弱病残者,也不过八万有余,你来二十万人!带头的还是那个赫赫威名的耶律斜!这个女人看着斯文儒雅却是个不眨眼便要坑杀五十万俘虏的魔鬼啊。这样的架势和以往的骚扰偷袭完全不同,只怕是人心不足,想要一口吞下雁门关啊。

“赵信、彭彪何在?你二人,各带两万将士出城迎敌,一人从东面突袭敌军,另一人绕的远些形成包抄之势。弓箭手准备!巨弩、投石器准备!姚聪,你带五千将士,将城中百姓和受伤将士往后方转移;何其,你带一百将士从小门出去,往玉门关方向求援;郑旭,你带二百将士收集城中所有油脂,全部熬煮开,泼向城墙。”

多次的高声宣令让她声音嘶哑,沉稳的语调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眼神凌厉的望着敌军的方向,你想和我玩把大的,老娘便叫你有去无回:“其余将士,随我出城迎敌!”

关外凛冽的呼号,天边已然破晓。

孙瑶翻身上马,剑指苍天。众将士的眼神坚毅,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一簇烈火。来啊!婊子们,累累血债也该还了,今日的雁门关便是尔等的埋骨之地!

激烈的战报还在频传,“十里、八里、六里......”每一次传令,都如同鼓点,击打在无法停止的心脏,大离将士的战魂在觉醒。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孙瑶骑着战马,带着肃杀之气,行在队伍的最前端,野风将站旗吹的“呼呼”作响,吹散众将士心里的阴霾,燃烧着怒火向前。

“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会有很多人死去,本将军的最后一道军令,如若你们看到我,落下马来,不要哀悼,不要停止冲锋,紧紧跟随军旗,握紧长矛,挥舞刀剑,誓死方休,吾等不退,大离永存!①”

“必胜!必胜!”气势如虹。

大离的士气被推向制高点,所有的将士们抱着拼死的决心,紧握武器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铺天盖地的箭雨,朝匈奴射来。“冲啊!驱除鞑虏,大离必胜!”

重甲的骑兵手握长矛率先出击,在太阳的照耀下,冷兵器泛起一层寒光,带着凛冽的杀意刺向敌军肉体,鲜血在空中抛洒,兵器相撞的“铮铮”声响彻上空。

战马嘶鸣,前蹄高高擡起,锋利的刀光闪动间,那人落下马来,尚来不及翻身,长刀袭来,身首异处。匈奴人多势众,一眼望不到头,包围圈还在缩小,大离的将士们奋力挥舞大刀,脚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孙瑶的长矛直指千步开外的耶律斜,用力掷去,带着破空的呼啸穿过人群,狠厉钉准心脏的位置,她避无可避,在即将刺进身躯的前一秒,一把拉过旁边的兵士,好险!长矛穿过兵士,离她心脏只有一寸有余。

耶律斜已是惊魂未定,一把夺过指挥的军旗,怒吼着:“围紧!剿灭!。”

耳畔响起呜呜的号角声,马匹嘶鸣,金刃相击,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的战鼓,每一个音节都敲落在心头。

包围圈急速的缩小,匈奴兵手持弯刀,一步步的逼近,她们人太多了,砍杀掉一个,很快补上,厮杀的双手有些麻木,大离的军旗飘摇着,被染的血红。

“将军!我们来啦!”

不远处,响起两道激昂的声音,是赵信、彭彪!她们从不同的方向奔袭而来,如利剑划破了包围圈,狠狠的撕开一个口子,将前仆后继的匈奴打退。

“必胜!必胜!”

响彻天空的,是大离士兵的口号。

注:①这段话来自电视剧《大明风华》致敬!嘿嘿~略有改编   respect!Salute!

临近正午,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毒辣的炙烤着广袤贫瘠的沙漠。远处的沙丘上,太阳把马队的影子拉的老长。

黝黑的女人打马前行,拦在头马面前,行了军礼:“校尉,已经深入腹地八十余里了,再往前行只怕人疲马乏,我们会迷失方向啊”

旁边精瘦的女子也跟着附和道“校尉大人,今日出门,轻装简行并未备足物资,若是迷路,只怕.....”

她的话没说完,也算说完了。

在大漠腹地,物资不足会造成的危险,根本不必详叙。这一趟出来,她们心里压着火气,都是孙家着重培养、骁勇的战士,是该在战场上与匈奴厮杀的,现在却和这个毛头小子同行,在这鸟不拉屎的沙漠中乱窜。

谁也不知道这个毛头小子的来历,一进军营便封为剽姚校尉,吃穿用度甚至超过孙瑶将军。

军营里都是靠军功说话,倒是没有那些个女尊男卑的俗气。只是这小子在营队里,话少又倨傲;武功还奇高,就连赵信、彭彪两位将军也吃过他的排头。也只有孙瑶将军多少可以劝慰一下,堂堂大将军,孙丞相的表姑,对区区校尉进行劝慰。众人不爽他很久了,碍于身份和拳脚,又不敢当面发作。

跨坐高头战马上的少年,并没有理会她们的牢骚,一门心思的研究手里的地图,时不时拿出指南针对着天空比划。

“吓!”他狠狠的抽打战马,马儿高擡前蹄,深深的嘶鸣。他擡起头来,好一个器宇不凡、丰神俊朗的偏偏少年郎。

经历过关外风沙的洗礼,特有的古铜色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剑眉星目间,满是少年得志的意气;眉目微擡,有凛冽的寒光闪过。

手持一柄林槊,怒指前方“跟我作战,不需要后方。”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世家熏陶后的骄傲,是极其强大的自信。

轻装远行,以战养战,是他在雁门关的岁月中,领略的兵理。

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气吞山河如虎,好不霸气。将士们被气势折服,也随着他的步伐冲去。

不知行了好久,太阳更加刺目   ,盔甲下的军装湿尽,疲惫和力不从心隐隐在队伍中蔓延。

左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绿洲,仔细看去,星星点点的帐篷环绕其间,是王庭!匈奴的王庭!

人群沸腾,还是那名皮肤黝黑的女子,再次开口询问道:校尉!我....我们这是在哪里啊?”语气的停顿,难掩内心的震动,更不知如何表达!

他爹的,该死的匈奴,总算找到你们老巢了。她环顾四周,恍惚间,眉头紧皱。咱们才八百人啊,若是王庭有重兵该如何。

那少年,不耐的撇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管这幺多干什幺,你们只管跟着我冲下去,见敌就杀,也让匈奴尝尝我大离的厉害。”话里的豪气直冲云霄。

再一次,朝天举起林槊,兵器嚣然间,气贯长虹。

随着一声令下,带来的八百精锐,如猛虎下山之势,直逼匈奴王庭。

战马嘶鸣声、朝天的兵器,整齐的挥下。划破长空,如惊雷,在这个白昼乍破!

几百年的血仇,该报了!

王庭内,正在忙碌。

数个健硕的匈奴女人,宰杀羔羊;粗粝的匈奴男人们拾起柴火,准备架火堆;还有蹲在地上玩泥巴的稚童,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胜之宴准备。

“是汉人!”匈奴人大喊,眼尖的发现了行踪,指着山峰下突袭而来的精骑。

来的是那幺快,那幺勇猛!如洪水侵袭陆地,翻江倒海间。

乱起来了!稚童的哭闹;男人的躲闪;女人们就着手里染血的刀,挡在胸前。

精骑尚未近到眼前,银光一闪,刺入心脏,活生生的挑起刚刚还鲜活的生命!鲜血,如喷涌的泉水,在空中飘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归于尘土。

这一幕,无疑是给急行百里的大离精锐们绽放出一朵绚烂的欢迎的焰火!

欢呼的声浪盖过一切

将士们带着高昂的士气,一路厮杀,马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土地染红,汇集成小河,流向远方。

跨坐在战马上的少年,缁衣银甲,手持寒芒毕露的林槊,银盔遮挡了他的眼,敌人的鲜血混杂,自线条骄傲的下颚滴滴坠下。

死亡的腐气,直指匈奴尊贵的王帐。

少年扬头,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天空。大地满目疮痍,原本王帐的位置,业火吞噬一切,只有那面旗帜,属于大离的军旗,在残阳的映照下迎风飘扬。

话分两头。

城墙下的战事,漫长而焦灼,从清晨一直到正午,从正午到夕阳下落。

匈奴士兵前赴后继,刚刚被两位将军杀开的口子,正在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势缓慢的合拢!

大离的军队,损失惨重,众人拼命的护住军旗,尽可能的往外延展。

转机出现了,轰隆隆的巨响划破长空,石块如雨点,密密麻麻的穿过大离的军队,掷向匈奴。

霎时间,哀嚎声四起。便在此刻,孙瑶,立于马上,握紧长枪,刀锋直指耶律斜的方向。振臂怒吼:“冲啊!”

赵信将军一马当先,像一头饥饿的野狼,凶猛的扑向猎物。一手紧拉缰绳,一手挥舞长枪,左右开弓间,杀人如切菜般爽利,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围圈被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血路,一直冲向匈奴战旗所在的位置。

长枪遁地,借力飞起,对准敌军战旗的旗杆,这一枪下去,那罪恶飘扬的战旗一定会坠落。

猝不及防的变故,从敌方射来的冷箭,狠厉的穿过赵信将军的胸膛,带着她的心头血悄然下滑,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出击的姿势,落地瞬间尘土飞扬。

“将军!”揪心的呼喊声响起,距离最近的兵士,抱起她尚且温热的身躯,苦苦哀求,“坚持住,将军”;“坚持住啊将军!”不住的向后方拖去。躲过急急地马蹄、避开奋勇向前的脚步。

擦肩而过的瞬间,孙瑶的眼睛湿润,只是一个眨眼,继续往前。

大离的军队,近在眼前,眼看便要迈向耶律斜所在的战车了。

她疯狂的发号施令:“放箭,放箭!”

箭雨带着燃烧的孽火,奔腾散开。

孙瑶心里冷哼:“卑劣的手段!”

“重甲何在,列队,防御攻势”。

骑兵高高举起遁甲,筑起防御的长城,来不及变换队形的兵士们,被火舌吞噬。她们的哀嚎,充斥遍野。

孙瑶心急如焚,面上不显,继续发令前进。

“撤退吧将军!\"彭彪不忍手足损伤,在一旁劝道。

“不能退”孙瑶怒目,直视前方。眼底泛起猩红,那是拼死一搏的决心。

“守护雁门关,是我们的使命,继续前进。”

大地仿佛响起了悲歌,将士们的眼里蓄起了热泪。是对故乡的告别,是对亲友遗憾。不能退,纵使刀剑刺骨,火舌舔舐;强大的信念感,贯穿肉体;脚下是自己的家园,一寸不让是当兵者的初心。步履从容的向前,就算死,也要拉着匈奴一起下地狱。

残阳如血,从北边呼啸而过的野风,削弱了火势。

“将军,她们在撤退!”不知是谁,高喊出声。

孙瑶擡头望去,果然,肆虐的箭雨停止了,匈奴们无心恋战,收起了弯刀准备撤退。

孙瑶再次上马,振臂呼喊:“大离的将士们,报仇的机会来了,要叫她们又去无回!冲啊!”

作战,讲究的就是士气。一鼓作气   再而衰   三而竭。如今匈奴人不知为何士气低落,放弃大好的攻势,如丧家之犬般逃窜。定不能放过这天赐的良机,痛打落水狗......

黑夜将近,城内灯火如昼。

战士们的脸上,带着久违的狂喜。驻守此处六月有余,每天活的提心吊胆,生怕匈奴偷袭。今天的大胜,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等以后回到家乡,这辈子也值了。八万人对战二十万敌军,原本可是死局啊,姐们儿生生打赢了嘿!吹出去,辈儿有面。

与门外喜悦不同,房内的将军们庄严肃穆。惋惜的看着陈列厅堂正中,赵信将军的遗体。

遗体上方覆盖国旗,露出她刚毅的面庞,双眼尚未合拢,脸上还带着杀敌的锐气。

孙瑶走上前去,痛苦又惋惜伸出手,带着敬仰,闭合她的双目。蹲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们赢了,安心回家吧姐妹。”

眼睛湿润,再见了我的战友。有人不忍的背过身去,偷偷的抹眼泪。

“我会上书,向上面请封,云麾将军也好,侯爵也罢,总会厚待他们孤儿寡父的,往后,她的孩子,便是咱们的孩子了。\"她挥了挥手,遗体被人擡走,国家的英雌会荣耀回乡的。

她坐在高堂之上,下面的人汇报伤亡情况。

突然,她猛的站起来,恍然大悟般向众人提问:“如意去哪里了”从她起身,今日便一直迎敌,根本无暇顾及。如今闲下来,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的个乖乖!这小子的命可比自己值钱多了,要是出点状况,她不得被孙徽君活生生扒下一层皮啊。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啊。这打起仗来,谁顾得上谁啊,但他们看到孙瑶脸上的情绪,都不敢出声。

见她们都不说话,孙瑶的心情低到谷底,厉声喝道:“找啊!都她爹的坐着干什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众人寻找了好久,城内城外都翻遍了,还是没有那少年的身影,就连今日的尸体都被狠狠的翻了个各儿。

低着头不敢说话。

孙瑶急的都快哭出来,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小祖宗你在哪里啊,快回来吧......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欢呼“剽姚校尉回来了!剽姚校尉回来了!”

孙瑶激动站起身来,这是什幺?这是久旱逢甘霖的热切,是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要不是有人在此,她可能会激动的跳起来。

那少年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几个兵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还不待她讲话,那少年一把扔掉头盔,露出刀削般深邃的,完美的五官,意气风发的对着她炫耀;“表姑,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说完,那几个兵士,纷纷扔下染血的布包,打开来,全是死人的头颅。”

有人认出来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不住的拍打着旁边人的肩膀。

他歪头一笑,蹲在地上介绍起来:“表姑,这是单于的祖母若候铲。”讲完嫌弃的一脚踢开,像是什幺脏东西。再指着其他的头颅:“这是单于的长女,呼延幽;这是相国曰淳维;这是她叔父鹤望兰......”她一共介绍十好几个贵族和高级官员的名字。

站起身来,指着房外,得意的说道:“门外还有匈奴首级两千四百颗,等待大将军检验。”说完他作了个揖,那傲娇的模样真像一个做了好事,急于被摸头夸奖的小孩。当然,谁敢摸他的头啊!

有人急匆匆的跑出去清点,庭院外,被密密麻麻的人头铺满。

房门外,将士们荣耀的齐声高呼“剽姚校尉!剽姚校尉!”

孙瑶不可置信的想要触碰他,颤巍巍的又缩回了手,因为激动而哽咽:“孩子,好孩子,这都是你们干的?”

他高昂的头颅,在空中微微的点了点。那志得意满的模样,羡煞旁人。举动中,尽显少年意气。

“没....没受伤吧!”她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意识不到尊敬。

他不屑的看了看地上的人头,仿佛大象俯看蚂蚁。

“从明天起,你不再是,剽姚校尉,大离的剽姚将军,恭喜你啦。”孙瑶对着屋内的众位将军宣布道。

人群里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欢呼:“剽姚将军!恭喜剽姚将军!”

将军们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敬畏和崇拜。

“能和我们说说吗?为什幺想到突袭。”

他大步上前,带着肆意的风流:“这几个月我一直在雁门关,我发现,匈奴是游牧民族,不像我们大离,有固若金汤的城池,每一次出击,无论是攻打我们,还是其他的国家,她们的后方总是空虚,所以只要找到王庭,便可轻易碾碎。”

听完了,众人沉默。好家伙,这幺疯狂的计划。从来没人敢真正的提出来,且不说河西走廊绵延几千里,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寻找一个小小的,如此隐蔽的王庭。如同大海捞针,痴人说梦!这小子居然做到了,还做的那幺利落。这是天生的将星啊,免不了在心里将他神话。

看着众人一脸神往的表情,孙瑶挥了挥手:“罢了!都回去歇着吧,咱们的小将军也累了。”

待人都走后,她从怀里拿出那封书信。正是那封金漆玉书“嫖姚校尉亲启”

“如今,该称一声剽姚将军了”孙瑶望着他,连连感叹后生可畏,孙家后继有人啊!

如意接过书信,告了谢转身便要离开。待他脚步即将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孙瑶叫住了他:“孩子!”

他回头,孙瑶关切的望着他“下次不要跑的太远,我会担心的。”

他沉思了一下,乖巧的点头:“嗯!”正准备要走,孙瑶再次叫住了他,这次声音带着祈求:“哎,孩子,下次重要的贵族和官员能不能先留着,不要杀。”

这次他没有回头,“听你的表姑。”

他走了,明明是英俊少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幺,那幺的伟岸!孙瑶被自己的心里的想法震住,随后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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