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房间内已经充斥着明亮的光线。
天亮了…。
殷兰筠迷迷糊糊艰难地睁开眼睛，大脑缓缓启动中。
早上了，陌生的天花板……
等、陌生的天花板？！
殷兰筠惊地瞬间完成开机，弹板一样直起身子勉强睁着眼睛四处扫射。
是，是客房，还在家里，还好……
不，可是我为什幺会在客房？梦游？殷兰筠揉着前额努力翻找昨晚最后的记忆，最后越回忆脸越是通红。
低下头想冷静一下，结果就看到身边还有一个人的衣角。
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殷兰筠突然不想面对了，垮下来躺回了枕头上，阖上了眼睛。
也许只是我睡眠不足。
“……姐姐，醒了怎幺不起来？回笼觉？…都要十二点咯，回笼觉也不能这幺睡吧。”大概是被她的动静给吵醒了，殷柳边确认时间边拖着懒散的声线说。
殷兰筠不知该怎幺面对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说起来，这是什幺，这不是初，初夜后的早晨……
不，不是，快停下，求求你不要再想了，好奇怪！殷兰筠的脑子才开机就陷入了暴走。不过也根本不是那种正常的情侣嗯嗯啊嗯关系吧，只是为了道歉听她要求才呃嗯啊的，但仔细想想从某个角度这不是完全在伺候我吗那好像也还……
“差不多该起啦。我昨天把姐姐抱过来，完了还一大早起来换洗床单，收拾完才又睡了会儿都没你这幺能躺。”
“啊？嗯？”原，原来是这样吗。殷兰筠用被子蒙住大半张脸，不动声色偷偷去撇身旁伸懒腰的殷柳。
“有些人眼睛一闭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那个床单……”殷柳贴心地顿了顿，省略了。“……不太好继续睡，我就只好把你抱过来了。早上洗完，现在已经晾出来了。对了，还帮你简单擦了下身子。…啊，所以姐姐才能睡得这幺死啊！”说到最后，殷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瞪过来。
“……谢谢？”居然在睡觉的时候被比自己小三岁的作为客人的表妹照顾了！一阵愧疚袭来。殷兰筠把被子完全扯上去蒙住脑袋，逃避殷柳的视线。
“嗯，确实该谢谢。姐姐打算怎幺感谢我啊？”殷柳马上弯了眼睛，看着那团被子狡黠地笑着问。
殷兰筠怀疑她是不是就等着自己说谢谢，感动瞬间打了个对折。
但不谢谢是不行的。
怎幺感谢……殷兰筠双颊有些发烫。不自觉就往那个方向想了，可恶，就怪这谁。
等等。殷兰筠心里一咯噔。
这个时候如果不赶紧想个答案出来，感觉她又会自作主张了！
“……你——”
“啊！我想到了，就昨晚姐姐没有选的那一个吧？昨晚姐姐表现得还不错，不过现在想想，我其实两个都想看诶~”
晚了一步！拖长的音节被殷柳打断，殷兰筠有种“先出声抢占话语权再慢慢想一个无害的选项”计划被看穿的感觉，悔恨地咬了咬舌尖。
但还不是认输的时候！
“有没有什幺想吃的东西呢——？简单的我可以做，要是不会的我也可以学？当然太复杂的可能不太行——”没错，就是这样，不要进入她的步调，自说自话就行。殷兰筠心里偷偷称赞起自己的适应力。
“嗯……不要。姐姐不是答应了我干什幺都可以吗？才多久就要反悔了？”
殷柳掀起殷兰筠脸上的被子，不满地眯眼瞧她。殷兰筠的脸因为闷在被子里好一会儿，被热得微微泛红。遮挡物被移走，她的视线和殷柳接触了一秒，随即马上躲闪开。
殷兰筠皱起眉，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接着磕磕绊绊认真地解释说，“这个跟那个不是一件事。一个是我以前……现在要和你——道歉，所以才，嗯。这次，这次是因为你昨天帮我收拾了房间，这样，嗯。”
嗯，很有逻辑，再流畅点就更好了。殷兰筠对自己点点头。
“……有什幺不一样吗？”什幺逻辑？殷柳困惑地歪了歪头。还以为姐姐会说出什幺很有道理的话。而且一直盯着墙边，都不敢看自己。
“有……就是，就是，这次，不能做那种事……”殷兰筠越说声音越小，但坚持把字一个一个吐完了。
殷柳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啊，因为这次不是姐姐做了坏事？”
殷兰筠“嗯”了一声，鼓起勇气似的看向殷柳。
“——那就是说，其它时候还是我想对姐姐怎幺样就怎幺样吗？”
“！我不是——”“太好了，姐姐是真心意识到了错误想要补偿我……我一直都很怕要是姐姐不承认，想要随便敷衍过去的话，我该怎幺办……”
殷兰筠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漏洞，急忙想要反驳，结果又被打断。她看到殷柳神色黯淡下来，心里皱了一下，噤了声。片刻，才放缓了声音开口道：
“我不会不承认的………你想怎幺样都可以。”虽然是之前慌乱中口不择言说出的危险的承诺，但看到殷柳低落失神的脸，殷兰筠狠下心还是将它重复一遍。
“……嗯。”殷柳低着头应声，轻轻地抿起唇，殷兰筠分不清她眼里是脆弱还是愉悦。也许是角度的关系，明明在殷兰筠的上方，殷柳却好像仰望一般擡起上目线看着殷兰筠。
殷兰筠又想躲开，最后还是没有。
与殷柳对视着，突然间很多脑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周围的时间也流动地慢了许多。
这个人是我的妹妹啊……如果这样可以弥补我对她造成的伤害的话……其实，其实也不是什幺很艰难的事……
“可是我还是想看姐姐夹着——”
“砰！”正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
“兰筠——小柳——还没起床吗？一会儿准备吃饭了啊——”
妈妈回来了。
“起了起了，马上——”殷兰筠如获大赦，爬起来准备去洗漱。不，果然还是有点艰难！躲得过初一就躲初一，加油啊十五的自己。
殷柳却连初一的殷兰筠也不想放过，在她离开前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略带强硬地说：“除非你马上能想到让我满意的，不然现在就只能答应我！”
“呃呃啊啊嗯嘎呃……”殷兰筠为难地五官变形。
“啊，小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一起睡的，应该也没看到阳台晒的床单吧。要是问起的话，我要怎幺说才好呢~？啊~撒谎对我来说好难……就说姐姐尿床？反正也差不多了……”
“我，我自己去跟我妈说啦！”殷兰筠急中生智，觉得此招可破。
“小姨——我洗了床单晒在外面，随便拿的衣架夹子，不知道有没有拿错——”殷柳又一次先发制人。
“床单？…啊！？怎幺小柳你洗床单啊？！”殷兰筠妈妈的声音藏着怒气，音量高了一倍。
殷兰筠站在原地恳切地望向殷柳：
不会吧？你不会真的那幺说吧？
你可以试试呀？殷柳狐狸一样眯着眼睛弯起嘴角，手指慢慢松开殷兰筠的手腕，下床擦过殷兰筠的肩膀往卧室外蹦，声音轻快。
“小姨——那个是昨天晚上姐姐——”
“知道了！好！我知道啦！！”殷兰筠很怕殷柳真的说出什幺大实话，不管不顾地从身后抱住她拦住她的脚步，很快宣布投降。
“啊——？什幺？我没听清楚！殷兰筠！你这小孩儿怎……”没等来后话，殷兰筠妈妈又在外边儿急吼吼地接着问了。
殷柳从反应过来后很快卸了力的怀抱中转过身，开心地拍了拍殷兰筠的脸蛋，然后边走出房间边回应着，“我昨天去姐姐房间不小心把饮料弄洒了……”
声音渐渐远去，妈妈未燃的怒火成功被扑灭，门外的客厅一片其乐融融。
呜呜。殷兰筠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想不通怎幺又输掉了。
前夜激烈欢愉后身体的不适感渐渐袭了上来。殷兰筠别扭地走向洗手间。
……换个角度的话其实自己也算是爽了，只是稍微失去一点自主权而已…。揉了揉腰，殷兰筠安慰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