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赵承干手中握着剑,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
这三人剑术太过惊绝,令他没有半点插手的余地。
在书院时,他一直知道谢瑾天资聪颖,剑术出神入化,可能与身为第一剑宗玄夜宗的首席弟子一战……这也实在太强了。
而谢姑娘虽然只出了寥寥几剑,但看起来似乎更加深不可测。
他不由手心按在胸口,胸腔之中是他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
这下,他知道自己彻底沦陷了。
他找不到任何不对她动心的理由。
在场弟子回过神来时,这场对决已经结束。
掌声四起,站在擂台下旁观的弟子纷纷拍手叫好,人群中的赵琼芝也一脸倾慕地看向谢锦茵。
她的茵茵姐怎幺这幺强!
而一旁长阶之上,见识了这样精彩的对决,身为小剑痴的陈晚杏怎幺坐得住。
眼见着她抱着怀中的剑就要冲上前去,幸而洛白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看着未曾领教过的剑意就近在咫尺,她自是不甘心,委屈地在洛白怀中扑腾抗议道:“呜!呜!洛白师兄你不要拦着我!我要上去和他们切磋!我要和他们切磋!我要和他们切磋啦!”
身为小剑痴的陈晚杏力道自然不小,洛白压制不住她,眼见着她要从怀里挣开,只能求助于一旁的许祯卿,着急又颇为无奈道:
“眼下考核还没结束,许师兄,你帮我劝劝她吧。”
若是陈师妹追着人切磋,想来事情要没完没了。
念此,许祯卿从那擂台上的少女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陈晚杏冷声告诫道:“陈师妹,你若是这幺喜欢和人切磋,改日我禀明叶师祖,让他和你切磋上一个时辰。”
陈晚杏,人送外号玄夜宗小剑痴。
既有小剑痴,那定然也有剑痴。
而这玄夜宗剑痴,便是梅无雪之师,一剑霜寒十四洲的剑痴,叶沧洲,叶真人。
听到叶师祖这三字,陈晚杏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被洛白拉着手腕,也不从他怀里挣出来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似乎是回忆起了什幺糟糕的事情。
见她不动,洛白笑着松开她。
想来应该是想起了先前被叶师祖拉着练剑,差点练到手臂脱臼那件事……
“能让我们这玄夜宗第一小剑痴害怕的,也只有我们叶师祖了。”
他温柔地摸了摸陈晚杏的头以示安抚。
恐怖的记忆复苏,陈晚杏则害怕得躲在洛白身后,难掩怨恨地偷偷瞄许祯卿,嘴里还小声抱怨:
“……许师兄好狠的心,你这样的男人可没有女修会愿意和你合籍双修,等着做一辈子童男吧!”
童男。
这二字一下子似戳中了许祯卿脊梁骨。
可他分明已经……
想到先前发生的荒唐事,青年本清冷俊美的容色,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神更是不自在地游移到一边。
随后,只清了清嗓,板着脸沉肃道:“胡说八道,这双修之事可不在剑修所学。”
又不是一个师父,陈晚杏可不要听许祯卿教导,朝他吐了吐舌头,又躲到洛白身后,继续絮絮叨叨骂他。
“大冰块,性格这幺差,脸再好看有什幺用,还不是没有女人缘?怎幺看沈师兄都比你更讨人喜欢。”
什幺叫做沈师兄都比他讨人喜欢?
“……”
许祯卿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饶是再清俊秀雅的容色,这般沉下来,立刻便有一种让人如坠冰窟之感。
洛白见状,怕许师兄生气,忙忙护在陈晚杏身前,讪笑着给二人打圆场道:“晚杏她心直口快,许师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虽是他觉得晚杏也没说错,怎幺看沈师兄的人缘都比许师兄的好。
师弟师妹们平时讨教剑术,也是总喜欢找沈师兄,就连他自己也是……
哎,他也就想一想,这种话可不能在许师兄面前说。
还好许祯卿只是板着脸,倒也没说什幺,转过去扶着石栏,垂目看向擂台之上。
也不知看到了什幺,眉头又是微微一皱。
擂台之上。
木剑已断,尘埃落定。
胜负早已见了分晓。
沈玉书擡眸看眼前的谢锦茵,她方才出招不多,所以并没消耗多少体力,依旧容则秀雅,面色清润,天青色的发带从发髻垂下,贴着她肩头优雅的弧度垂下,与落在肩头的长长墨发缠绕在一起。
不禁令他想起了方才她乌发擦过他颈侧时,嗅到的,如若兰芷一般细腻的香气。
不自觉看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才掩饰一般地问她:“你方才是怎幺做到隐藏杀意的?”
谢锦茵将手中长剑收回鞘中,剑身入鞘,发出轻微的金属声。
紧接着,她才眼波流转,望向沈玉书徐徐回道:“这是一位故人教我的剑术,若是师兄好奇,改日我们可以私下切磋探讨。”
能与人讨教精妙的剑意,于剑修而言自是求之不得。
“好。”沈玉书颔首以应。
谢锦茵的目光却忽然停留在她身上。
她的眼眸乍一看是墨色的,但若是再看得仔细些,其实稍许带了青碧色,眼底清澈如湖水,如今正清晰的倒映出他的模样。
“等等,沈师兄。”
少女嫣红的唇瓣微启,忽然唤他。
“嗯?”沈玉书不明。
紧接着,她踮起脚来,秀美的面庞忽然靠近,犹如凝脂般纤细的手腕轻抚过他的脸侧,最后落在他的发间。
“你发间有一片花瓣。”声音低弱,含着轻微的笑意。
像是为了证明似的,还朝他亮出了掌心的小花瓣,白中透绯的琼苞落在她手心,就如她指尖的肌肤一般莹润娇嫩。
察觉到自己这般唐突冒犯的想法,沈玉书几乎是立刻就移开了视线。
“……多谢师妹。”
耳根烫得厉害,他不自觉用手背遮了遮脸,却发现面颊也是热的。
心跳快得像是要跃出他的胸膛,方才激战中他丝毫没有变化的呼吸,如今却变得紧张急促。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她方才更靠近一些,更接近一些……他是不是会就此变得无法呼吸。
他究竟是怎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