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5章 诸葛与咸鱼

流苏趴在我胸口上,皱着一张可怜兮兮的俏脸,像只犯了错又觉得委屈的小猫咪一样,自责问道:“我是不是让你糟心了?”

“没有,”我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摩挲吃豆腐,笑道:“我没察觉到,或者说,是没料想到你们心中竟然是那样的不安,作为男人肯定是失职的,所以这记耳光挨的不冤,可换个角度说,也确实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

流苏张口欲言,被我用食指压住了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轻敌自大要不得是吧?”

流苏点头,我则收回手来,继续揉自己的下巴,道:“我一直在和你们强调、感慨并叹服张家人的谨慎和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敌自大呢?与他们做对手,我始终是将自己摆放在智商劣势的一方的,但这并不等于我就无法占据形势上的主动,我就完全没有强势的资本。举个例子,就好比不会水的人掉进了水里,难道脑瓜聪明就不会被淹死啦?所以只要他落了水,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而这件最难的事情,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不一样的生存环境,便有不一样的生存条件,因此你,还有小紫小夜墨菲一可她们,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满怀期待见证张明杰那纵身一跳就好了。”

借着一本正经的说话,我那只在她如丝绸般光滑玉背上抚摸的手亦不断的下移,毫无阻拦,轻松而自然的探入了她身上仅余的那一小片包裹之中,丰圆挺翘,妙不可言,流苏努力装作和我一样自然,却不知,这副强忍羞意的温柔甜美的表情,和两颊酒饮微醺般的赧赧红润,是多么的动人。

“你说最难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是什么事情?”她似是努力分散我的注意力,抑或是她自己的。

“警方最多算是一把梳子,要在北天找到有些门路道行的沙之舟,难度不可谓不大,但加上萧三爷,抑或说,是整个北天地下世界的资源呢?那就是一把箅子了,箅子梳头,沙之舟这只虱子,还能藏的长久吗?黑白勾结……咳,应该是警民合作,这件事情最难,可偏巧许恒在北天掀起了一场风暴,黑白两道皆重新洗牌,尤其地下世界,人人自危,却多是鱼池之灾,所以只要有个人站出来引导矛盾,那么无论是为了利益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让他们将矛头指向沙之舟这个激化了矛盾的罪魁祸首,便都变得容易多了,而对于乱中求稳的官方来说,这无疑也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局面——这不,巧就巧在,如此人选,没有比三爷更合适的了,时来天地协同力,该着运气好的好,运气差的差,终于还是应了许恒的那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我看都不是,”流苏却吃味道:“萧三爷合适,只因为你是他相中的女婿吧?沙之舟动了你,他要动沙之舟,理由确实正当。”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也没办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将搅乱北天的大帽子扣在沙之舟这踩过界的漏网鱼头上,北天道上也好,官方也罢,都会轻松许多,这是事实,张明杰是很高明的,拿龙啸天的案子做了掩护,可一来,这案子能破,他没想到,二来,沙之舟搞事,闹得这么大,他也没想到,所以也就更想不到了,北天的黑白两道,都巴不得将这场混乱的责任最大程度的推卸出去,何况沙之舟又确实不冤枉啊,至少,沙家的案子就免不了要被重翻一遍,这就是我说沙之舟为什么无路可逃的原因,我说张明杰不会水,指的也是如此——张明杰也好,张力也罢,再怎么聪明,混的毕竟是商场,不是官场,更不是江湖。”

流苏满眼小星星的问道:“你也没混过啊,为什么你懂呢?”

“现在他们也懂,关键是懂的晚了点,”我笑望着她道:“事后诸葛亮,局势都明朗了,再看不懂,那不成傻子了?”

流苏扁了扁小嘴,对号入座自己就是那个没看懂局势的迟钝小傻瓜,然后坚持道:“那你能第一时间就能想到以萧三爷引导矛盾方向,将混乱局势瞬间梳理得简单且有利,也是超厉害的!”

“我不是谦虚,只是有些事情原本就一直惦记着,思考着,所以机会出现的时候,反应自然就快一些,”我叹了口气,道:“许恒的事情,三爷刻意不澄清,为我担了许多麻烦,我欠他的人情,总是要还的,这次不还,下次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还上了。”

流苏笑道:“你是怕欠他的人情今天还不上,明天他就可能让你以身相许了小一可,是吧?”

我不置可否——三爷真不是干不出那种事情的人……

那个老粗多半意识不到也理解不了,那种要求,对我和一可的关系,其实是一种冒犯与亵渎。

“总之,三爷要彻底洗白,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之前一直黑不黑白不白的陷在中间地带,原就是因为和龙啸天干了一架,弄得自己两头不招人待见,但也没真的触碰到太多人的利益,所以才没人往死里整他,充其量就是后边的人不肯推他一把,上面的人不肯拉他一把,即算削他面子,也算给他面子,可见对他,两边其实都没太大的恶感和敌意,这次打着求人情的幌子卖了两边的人情,以后不管是黑是白,那都是一种保障,说是顺水人情,其实最后我还是沾了便宜的,这两个台阶收获的人际网,估计三小姐都得眼红,再加上邢思喆的,她家月之谷俱乐部的……程小姐,这人脉圈子交到你手里,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人脉关系对于一个商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斯坦福大学曾经有一份权威的调查显示,一个人赚的钱,百分之十二点五是来自于自身知识的,而剩余的百分之八十七点五,皆来自人脉。

虽然财富未必一定是等于人脉的,但人脉,一定等于财富。

流苏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道:“确实是可怕,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我当然看得出来,流苏只是在满足我的虚荣心罢了,对于财富啊前程啊,丁点兴趣都欠奉,跟她谈理想,比跟我谈还费劲,因为她的理想就是,我希望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比我还没上进心,简直无药可救,总骂人家墨菲是花痴,她却比墨菲还花痴,好歹墨菲还有继承风畅的野心,她却像条咸鱼,不在乎我也是条咸鱼。

当然,就算程姑奶奶是条咸鱼,那也是一条漂亮可爱又美味的美人鱼。

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为什么会蹦出美味这个词来形容流苏,不过知道流苏不感冒,我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之前的话,道:“张力不惜露怯,今天也要着急忙慌的找人炒作他转让股份的新闻,无非是怕沙之舟冲动,冒头即被抓了,可先且不说沙之舟懂不懂他的意思,即使懂了又会不会相信他的好意,只当那厮懂了也信了,老老实实藏着,就一定藏得住吗?所以这不过是张力张明杰无奈慌乱之下算不得高明甚至堪称难看的缓兵之策罢了。见光死的是沙之舟,张家人再怎么聪明谨慎也毫无意义,一定要说有什么用的话,那就是,聪明谨慎的他们,绝不相信沙之舟不会拉着他张明杰一起死,因此,摆在张明杰面前的选项,还多吗?他根本没得选择,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就只能纵身一跳,挺而走险——你觉得张明杰可能坐以待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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