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真早。」电话那头传来洪峰清醒又冷静的声音。
许悠悠抿了抿唇，手握成拳，下定决心说：「那天的提议还有效吗？我接受，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很高兴妳想清楚了，我先跟妳说一下规则，我说完妳再提出问题。楚董有好几间房子，他不固定住哪，看心情与隔天的行程而定，但妳必须搬到其中一间华厦居住。楚董晚上随时会过去，他过去时，妳要跟他像一般男女朋友那样的相处。他会给妳一张黑卡，让妳自由使用。约定到妳大学毕业为限，违约的话，所有花费双倍奉还楚董，这样明白吗？」
许悠悠问：「我大学毕业就能离开吗？」
「如果妳表现得好也可以不离开，妳要离开楚董还会给妳一笔钱，怎么样，不亏吧？」洪峰在电话拿头顿了顿，口气立时严肃起来：「另外，切记，不可以怀孕！三天内搬进丽景山河Ｃ栋１３楼，我会在三天后的傍晚六点在点丽景山河楼下等妳，交付妳钥匙。妳还要记住一点，在公寓里，与楚先生相处就像一般情人般，在外面，就要装作不认识，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知道吗？」
「不该有的心思？」许悠悠不解的问：「什么是不该有的心思？」
洪峰冰冷的男声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向她的心窝：「就是我刚说的，怀孕，痴心妄想当楚董的妻子，进楚家的大门，不要耍任何小手段、小聪明，我想，许小姐也不是那样的人吧。」
许悠悠咬着下唇，这话听起来伤害性不大，但污辱性极强，虽然她本来就没有其它想法，只想让生病的母亲得到更好的照顾，自己也能完成大学学业才答应这个交易。但听到洪峰的话语，还是不免让她感受到极大的不舒服，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条件说什么。许久，她怔怔的开口，艰涩无比：「我知道了。」
洪峰寡淡的男声散漫而慵懒的问：「那么，许小姐有什么问题要提出吗？」
「我依然可以上学吗？」
「当然可以，就是要让妳安心的读到大学毕业。」
「我可以有自己的交友，或者打工吗？」
「只要不影响与楚董的相处，可以，这妳可能要与楚董相处一阵子后，抓准楚董的喜好与时间，才能思考这个问题，但打工...金色年华那种场所是确定不可以的，我也会写在合约上。」
许悠悠愣了一下：「要签合约？」
「那当然，楚董在妳及令堂的身上可是要花一大笔钱的，万一妳好处拿了就跑怎么办？」洪峰在电话那头讪笑：「当然我相信许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们在商言商，如果妳没有这种想法，签个合约对妳来说也无伤大雅。」
许悠悠含含煳煳的应了一声，脑袋空转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
洪峰没等太久：「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三天后见，到时候碰面再说，还没签约，住进丽景山河前，都还可以反悔，我要先去忙了，后会有期，许小姐。」
「嗯。」许悠悠轻轻的按掉了电话，并准备上今天的第一堂早课。
当她来到教室时，陈敏浩看到她颇为惊喜，因为自从许悠悠说她打夜工后，早上第一堂课几乎都翘掉了。
陈敏浩远远地擡起长手向她招手，帅颜笑开如六月的艳阳般热情：「许悠悠，这里，还好今天我还是帮妳占了位置。」
许悠悠走到他旁边坐下：「谢谢你每次都帮我占位子。」坐定后，许悠悠将教科书拿出来放桌上。
陈敏浩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我本来以为妳会翘掉这堂课。」
「我暂时不上夜班了。」
「喔？为什么？怎么了吗？」
许悠悠想了一个比较不用解释的理由：「打工老板说要把店收起来了，店都被我做倒了。」
「哈哈！这么猛！」陈敏浩开朗的笑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就快要期末了，寒假妳回家吗？」
陈敏浩问到这个问题，许悠悠才想到，对了，她与楚董的合约，包含寒暑假吗？但她转念一想，金丝雀，被包养，哪有什么寒暑假可言？
「我家在Ａ市比较偏远郊区，要回去也不是很困难，但还是有一大段路。我应该会在学校附近找寒假打工，除了过年，应该都在Ａ市市区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比起回去，我们更缺钱。你呢？」
「我在这找了份家教的工作，所以我寒假也不会回去，如果时间上允许，到时候我们一起看场电影好吗？」
许悠悠转过头凝望着陈敏浩略为羞红的脸，张开嘴唇想说什么，张雅佩的那张脸突然横插在他们中间：「对对对，就是妳想的这样，陈敏浩在约妳，去吧！去吧！」
「可是....」许悠悠看着陈敏浩越来越红却没有半句辩解的脸，一时之间心里有了愧疚，她也对陈敏浩有好感，这男孩从大一就帮她占了两年多的位置，她本来也想找机会问清楚对方的心意，可现在情况有变，她没心思谈感情，所以她委婉的说：「我家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我很抱歉我还是个穷学生帮不上忙，但请妳不要有压力，只要妳不嫌弃我，就当是比较好的朋友，一起看场电影...」
「对咩！对咩！」张雅佩又替陈敏浩加了把劲，好像他们去看电影她有多少好处可以拿似的：「人总要单独相处过才知道合不合。我帮你们说定了，寒假至少去看一场电影！」
面对张雅佩的撮合，许悠悠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抿唇微笑的轻轻点了点头。
张雅佩这才满意的从他们中间离开，坐到了许悠悠的旁边，靠近她的耳边小声地问道：「工作的事情，妳有打算怎么办了吗？」
许悠悠说了谎：「我可能去应征一份家教的工作吧。」
「嗯！这样也好。」张雅佩没有再多问，教授也走进课堂教室了。
课堂上到一半，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许悠悠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没纪录在电话通讯录里的号码，但传来的言语却像是认识似的。
『我看到早上的新闻，金色年华发生火灾，妳没事吧？』
这是谁？许悠悠拿起手机敲敲打打：『我没事，请问您哪位？』
五分钟后，对方传来两个字，『楚远』
许悠悠差点要将手机掉了，正不知该怎么回复时，讯息又传来：『将这个号码记在妳手机里。』
许悠悠几乎是毫无悬念，机械化的回复：『好的，楚先生。』
两次工作上的碰面，这次私底下的讯息交集，在许悠悠心里泛起好奇的涟漪，楚先生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唯独对她有包养的想法？还是这只是起头，以后会有更多被楚先生包养的人？
贫穷限制了许悠悠的想像，她只能想，有钱人跟我们想的真的不一样。
陈敏浩见许悠悠看着手机发呆，以为是她的母亲又出了什么事，靠过来低声的问：「是医院来的电话吗？」
许悠悠回过神来，连忙摇摇手：「不是，是广告讯息。」
「喔。」陈敏浩松了一口气。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字“中午一起吃个饭？”
许悠悠在下面写上“ＯＫ”。
下课后，从教室走出来，许悠悠掏出手机看看，见没有新讯息，就跟陈敏浩一起往学校外的美食街去。
他们来到一间牛肉面店，她占了座位，跟陈敏浩一起去点餐，热腾腾的牛肉汤放在桌上，她才喝上一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她喝着牛肉汤，掏出手机看。
「又是广告讯息吗？」陈伟浩单手握着手机敲敲打打回自己的讯息，擡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吃面。
许悠悠喝着碗里的汤含含煳煳地说：「我阿姨传来的」。许悠悠看了讯息内容之后又把手机放在桌上。
牛肉汤喝了一半就被她推开了，陈敏浩看了她一眼，见她又拿起桌上的手机在敲敲打打，说道：「妳先忙，不急，我们慢慢吃。我等会想再去喝杯奶茶要吗？」
「好，」许悠悠一口答应他，又解释道：「我阿姨讯息中说，她陪我妈妈去洗肾回家了，我妈挺虚弱正在睡觉，要我下午打通电话叫我妈起来，顺便关心一下状况。」
「听说洗肾后的人挺不舒服的，妳家离这多远？要不要我骑机车载妳回去一趟看看妳妈情况？」陈敏浩问她。
许悠悠摇摇头：「离这还真的挺远的，骑机车可能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再说吧，应该没什么事，如果有急事，我阿姨就会打给我了，不会只传讯息。」
陈敏浩笑笑：「那行吧！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随时跟我开口，我不会拒绝！」
许悠悠将手机设了下午三点的闹钟，提醒自己那个时间要打电话给何娇。
「今天一整天的课，不可以翘，改天下午没课，我再麻烦你载我回家一趟。」
得到下次邀约机会的陈敏浩，立刻笑开了眼，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的答应了。
许悠悠看着他澄澈柔软的目光，抚了抚胸口，心脏碰碰跳得厉害！
冬日严寒，暖阳如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