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寒霜皱眉不悦,小二只好挤出满脸笑,褶子一层叠着一层。见这女子衣装,应是远道而来的贵人,连忙道:“这位客官,我们三楼平日里都不对外开放的。”
施寒霜主修巫术与蛊术,武力也就三脚猫功夫,然而只是站在楼梯拐角,能清楚听见天花板之上有人走动的声响。
既然来了这儿,怎能不试试最好的,断定是小二骗她,挑了间临窗的包厢坐下。
待小二拿了单子去楼下厨房备菜,施寒霜推开窗户,寒风扑鼻。由于靠近皇城,附近的房屋都不算高,她上下估量一番觉得有戏,便利落向外攀跳。
窗子“哐当——”一声,施寒霜落进了三楼一间屋子,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有些后悔没有跟着映岚师姑学点拿得出手的武艺。
三楼的客间显然比楼下的要大上许多,施寒霜擡眼望去,看到了路人口中的珍馐,还有……美人。这人戴着的半截面具盖住了眉眼,也许是长期修习巫祝之术的缘由,施寒霜已然透过遮掩探出他的美人骨。
不知是曾几何时留下的传统,初阳教内全是貌美的女子,又或是只收美人。总之,走在初阳殿里总是香风阵阵,师姑们各自忙活着手中活计,蛊虫草药,细剑长鞭。
过去十余年,她已然看惯了这般景色,今日再见一少年端坐案上,一手执着,一手敛袖,看向自己时,面目带有惊色,眼眸鲜活。
比起师姑们养蛊舞鞭的场景,蓦然觉得眼前这幅画,更能冲撞心神。连臀瓣处传来的钝痛都被忽略了,睁大眼睛,又唯恐惊动他。
“咳咳,”少年收回目光,掩袖垂眸,轻咳了两声。
施寒霜将将反应过来,这不是画中人,她险些以为他亦是画卷。于是回过身,将窗户关紧,想来是自己翻身带进的春风让他着凉。
屋内只他一个人,施寒霜摔得难看,但破窗落地后的声音却接近于无,有人守在外头,听到主子的咳嗽声立马贴近门扉,轻敲两声。
“无事,有只小鸟撞到窗子上。”少年将手中银筷放下。
侍卫闻声立刻退远了,热闹的街道根本留不住鸟雀,更别说胆子大到往有人的屋子里飞的。
施寒霜也晓得这一点,开口道:“我不是鸟。”一边十分不见外地,在少年对面的软垫坐下,碰巧对方也毫无异议的样子。
“三楼不接外客,为何你能在这儿,你同这酒楼老板是旧相识?”
施寒霜歪头看他,面具将他眉眼间的细小情绪尽数掩盖,她直觉他在笑。
“非也,姑娘大概是踏足京都不久,这里只对皇家与权贵开放。”
“那你呢,是皇亲还是国戚。”施寒霜对无上权力没有概念,只模糊间知晓皇帝是江山之主。
习巫祝之术者被命运牵制,不能为己测命,但圣姑曾耗费寿命为她算过一次。
固然选择离开了蓬莱和初阳教,但施寒霜觉得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人总是要回家的,她会尽力避免那日巫骨上显示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