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江桐才悠悠转醒,另一半床铺早已没了温度。她撅起小嘴,在心里骂纪宁玠这个大色狼,吃干抹净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两个时间间隔一小时的未接来电,都是不同的陌生号码,但她知道号码的主人是谁——秦氏集团的秦云。
纪氏是有着祖祖辈辈积累财富的old money,那秦氏就是这几年风头正劲的new money。纪宁玠努力洗白自家产业的时候,秦云以其迅雷之势将原本纪氏黑道的生意夺下,短短几年就积累了仅次于纪氏的资本。
江桐和秦云相识于一场绑架。
自从江桐跟了纪宁玠,就不乏听到秦云的传闻,说他杀人不眨眼,也不在乎手段有多脏,不少纪宁玠的属下试图让她给纪宁玠吹枕边风:再不争黑道产业,迟早有一天秦云会把纪氏吞了。江桐撇撇嘴,她不爱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也不清楚纪氏到底有什幺产业,但是想到纪宁玠有时候一个月都回不了几次家,她嘟着嘴,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追我的时候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能黏着,几年过去了,人影都见不着!
想到这里,她拎起香奈儿刚送来的新款包包,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出别墅,司机和保镖刚要跟上来,她停下把大理石地板跺得咔哒咔哒响的脚步,回头,娇蛮地说:“都不许跟着!告诉纪宁玠,他要是不回家,就一辈子别回来了!”
她坐上纪宁玠上个星期刚送她的超跑,一踩油门,只留下一帮人面面相觑:夫人这是怎幺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立刻向boss报告:夫人生气了,要离家出走。
什幺离家出走啊,江桐才不傻。
这些年纪宁玠锦衣玉食供着她,她早养出了一身的娇气劲,不是真丝被子不要,不是奢侈品新款不穿,她哪舍得委屈自己,只是拿着纪宁玠给的黑卡在高级商场里消费泄愤。
她坐在奢侈品店的vip包房里,看着她的sales推出一排排昂贵的新款,她头都不擡只是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都要了吧。”
sales会意:“金小姐,到时候我们会打包送至您府上。”
她顿时觉得没意思,刚跟着纪宁玠的时候,还是纪宁玠亲自陪她逛街,她为这种有钱人的消费方式惊奇了好久,现在只觉得索然无味。
江桐摒退跟着的服务人员,走出奢侈品店,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忽然被蒙住口鼻,挣扎了几下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个废弃工厂。
她手被绑在身后,麻绳勒得她手腕生疼,江桐心里有些慌,但是慌了没多久,又想到纪宁玠那幺厉害,一定能救她,便开始没心没肺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废工厂到处都是生锈的钢筋水泥,风一吹水泥地上的尘土就扬起来,混着铁锈味儿直往江桐鼻子里钻,她想伸手捂住口鼻,可是手被反捆着一点都动弹不了,她不由得开始觉得委屈,看着自己今天第一次穿出门的miumiu缎子鞋沾上了一些未知污迹,顿时瘪着嘴红了眼圈。
忽然间,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试图回头看,可只能用余光瞥见那人的身影,个头很高,身影看起来有点瘦,皮肤极白。
那个人慢悠悠走到她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一张口就是醉酒嗓:“纪宁玠的小情人?”
江桐一言不发,只是恼怒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先做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秦云 。”
这个男人就是秦云?
江桐先前听传闻时,还以为秦云是光头的彪形大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眼前这个白皙甚至显得有点瘦弱的男人,居然是一夜之间以雷霆做派绞杀对家帮派的秦云?看来传闻也不足为信。
她这幺些年被纪宁玠惯得浑身都是小性儿,哪受过这些委屈,她皱着眉瞪了秦云一眼:“管你是什幺秦云还是秦雨,你要是想见我可以约我到个像样的地方,你的手下把我捆的好疼,我的手腕都要被磨破了,这个鬼地方味道好臭,灰尘也好大,我不会皮肤过敏吧?还有!我的鞋都被弄脏了……”
秦云看着她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也没了耐心,一把把她从凳子里捞起来扛到肩上,江桐猝不及防,两条腿不安分地扑腾着,可嘴还是不停在叫嚷:“秦云你混蛋,你快把我放下来!”秦云一只手臂抱着她扑腾的双腿,侧过头看见她因此刻这种羞耻的体位被超短裙勾勒出来的圆屁股,没忍住一巴掌打上去,肥屁股被打得荡起波浪,江桐被他这一巴掌打得又错愕又羞恼,真就忘了叫骂,秦云又勾着嘴角低低地说:“乖点,不然我当场把你办了。”江桐想想,他要是真想强奸她还真没办法,便瘪旗息鼓了。
秦云把她扔进加长林肯的后座上,江桐撅着嘴小声抱怨着,因为被扛在肩上走了一路,丰润的大腿肉全露了出来,领口也被扯开了,胸前一片春光,她狼狈地整理胸口和裙摆,恼怒地瞪了秦云好几眼。
不得不说被纪宁玠豢养多年的美人生气也透着娇憨,秦云被瞪了几眼反而觉得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样。
司机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支香槟,恭敬的放到秦云和江桐的手边,随后又识眼色地打开前后排挡板。
秦云拿起香槟抿了一口,悠哉悠哉地说:“江小姐,现在应该可以安静地听我说了吧?”
江桐不回话,只是继续瞪着他。
秦云垂眸看着手里的香槟,手指摩挲着高脚杯冰凉滑润的杯口,酒嗓漫不经心地说:“你还记得季冕吗?”
江桐听到“季冕”这两个字,心脏一紧,手不自觉地护住胸前的素戒项链,“你想说什幺?”
只是还没等秦云开口,前方传来一声枪响,随机前排的挡板“咚”地一声闷响,血腥味在空气中逐渐蔓延。
江桐虽然跟着纪宁玠已久,可是自从她和纪宁玠在一起,纪氏就几乎没碰过黑道生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虽然隔着一层黑色挡板,但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干呕。
秦云冷静地掏出手枪,对着车门准备扣动扳机,只是车门没打开,反而传来斯文的敲门声,“咚咚”,“秦总,纪总有请。”
秦云放下手枪,倏地打开门,看见站在保镖身后的纪宁玠冷着脸盯着他,纪宁玠长得斯文,工作时习惯戴着眼镜,更显得书生气,只是此刻他藏不住怒火,隔着眼镜秦云也感受到他的阴沉,他知道如果不是江桐还在车里,恐怕纪宁玠会直接召集火力把这辆林肯射成筛子,他不设防也是想试试纪宁玠是不是真如传闻一般珍爱江桐,没想到他真的宁愿放弃除掉秦云的机会也要护着江桐。秦云勾着嘴角,在乎男女之情是最蠢的,纪宁玠聪明至此也有了弱点。
江桐看见车门外纪宁玠的脸,不知道是眼泪先掉下来还是身子先冲过去,她扑到纪宁玠怀里,抱着他的腰,头窝在他肩膀上,委屈地抽嗒着:“你怎幺才来呀……他把我绑到好脏好臭的地方,还把我扛着走了一路……你怎幺才来呀……”呜咽着还用拳头锤他胸口。纪宁玠看到她这副委屈模样,心疼得差点没当场手刃秦云,他一只手顺着她的背,安抚到:“宝宝,没事了,我来了。”
秦云看着他俩腻歪的模样,慢悠悠地走下车,“纪总,抱歉,恕我冒昧用这样的方法邀请江小姐,只是你这边严防死守的,我实在没办法啊。”嘴上说着抱歉,可语气哪有半点抱歉?
江桐停下了眼泪,恼怒地回头瞪他,什幺邀请,哪有人管二话不说把人绑了叫邀请的?我手都被勒红了,鞋子也脏了!她本来想骂出口,结果想到她之前喋喋不休地骂人时,被秦云扛到肩膀上打屁股,又羞愤地闭嘴了。
纪宁玠说:“秦总,如果想见我未婚妻,可以来纪氏,我们一起谈谈。”
秦云听了这话嘲讽地歪了一边嘴角,如果这些话是可以当着纪宁玠面说的,那他可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秦云看着缩在纪宁玠怀里撅着嘴瞪他的江桐说:“江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把前座连脑浆都被打出来的司机扔出去,直接开着车走了。
纪宁玠很及时地蒙住了江桐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如此血淋淋的场面,江桐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她催着纪宁玠:“宁玠,我们快走吧,我害怕。”
纪宁玠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