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触碰到一起的瞬间，田柾国脑子一片空白，两瓣末端的温度极速飙升，随着血液迅速蔓延至头顶。
这五秒完全应在反应范围之内，他却像是被邪恶的潜意识操控了似的，僵持不动，鬼使神差。
狗尾巴给人放了把火，总算烧到筋肉。
放开温润的唇，即刻弹了回去，混沌的瞳色引人发笑。
眼前的大小姐倒是没多大反应，瞧着她反射性地揉了揉嘴，顺便把上面的口水抿干。
田柾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胸口好似安了口发疯的钟，难堪地叫嚣着被暴露在空气中的痴心妄想，许久不能平复。
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放肆地观赏着他的无措，不久后竟翘着唇角说到：“放学后跟我去天台，就不赶你走。”
—————
说实在的林术有些意犹未尽。
不像从前的，但大抵是年龄相近，她还真对那种“情爱游戏”来了兴致。原来亲嘴还挺刺激的，想试试别的……
反正这小子也拒绝不了。
想着想着就一股脑儿地说出了口，实际上也没想好要干嘛。
这也不能怪我，我可是第一次亲嘴。
于是她捣鼓起了那把生锈了的门锁。
“无语！以前这玩意儿捅两下就开了，是哪个混蛋换的？！还拿把骨灰级的做伪装？！”
“你等着，很快就好，别瞎掺和。”
“给我累的……”
“我看不太行，你去管理员那要把新的钥匙吧，就说是林…”
“……”
田柾国一脚把门踹开，先她一步走了上去。
我怎幺给忘了，保镖都是练过的。
……
天台上风很大，林术一上来就被一道风墙打了个巴掌，下意识遮起了眼睛。
“小姐！坐那！”田柾国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垫在石阶上，那儿有个隆起的镂空石台，把妖风挡住了大半。她随着田柾国的方向坐了过去，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兴奋。
这个时候这个天气并不会有偷欢的情侣上来办事，天台空旷敞亮，也方便了他俩，要说具体方便了些什幺，估计林术得在一旁偷笑了。
意料之中的，她一坐下就开始往田柾国脸上凑，像只小猫般黏黏糊糊地说：“再亲亲我。”
“小姐，求你别这样了…”
“怎幺不行？你是自愿跟过来的。”
“是谁说都听我的？”
“不想现在走人就乖乖听话。”
“……”
田柾国急得站了起来，她愈加得寸进尺了。
“你就这幺讨厌跟我接吻吗…亲我一下你又不亏。”
“我只是单纯想试试那玩意儿的感觉，亲一下怎幺够嘛……”
“放心啦田柾国，我没想追你，不会逼你娶我的。”
“我要什幺老头都能给我什幺，怎幺到你这就这幺小气……”
……
小猫装作委屈的模样，说着说着染上了哭腔。
田柾国果然入了圈套，支支吾吾蹲了下来，擡头看她的眼睛，却被袭来的手拖住了脸。
“啵”地一声。
“哈，亲到啦！”
上百只蝴蝶飞了出来，没有征兆的，又被同时破洞而出的荆蔓缚了住。全身发着烫，左胸那颗却忽冷忽热，就跟她戏谑似的眼神一样猜不透，真是自作自受。
分不清是新鲜感还是性冲动还是什幺，原本只想浅尝辄止，视线则已离不开那张亮晶晶的透红的脸，于是被身后的隐形人轻易地朝前方推了一把。
瓣与瓣再次相贴，更加缠绵。
她忙着上手攀住那人的肩颈，叫他不许后退，纯白棉质t恤堪堪揉出两条痕迹来，倒也没多大力道。
她知道的，他不会逃。
像是吞了枚定心丸，她开始学着“别人”的样子伸出舌头，描摹少年的里唇。她觉得她厉害极了，田柾国这会儿一定是被自己大胆的动作惊到了！她笑了，继续舔弄唇腔，殊不知是连对方的舌尖都还没寻着……
那人禁不住，放水打开了颌口，去寻那条作乱的游鱼。
等到真正寻到了，又被一道爽快的电流扰了心智……
好似漩涡中的虾蟹，拼命想要抓住那水流，却越陷越深…
……
两人到了太阳落山才下了楼。
中学门口的车流散去，还算空旷，衬得红绿灯侧那辆银色宾利愈显招摇。
何风点了支烟靠在副驾，正准备掏下一支就注意到了来人，便利索地掐灭了嘴里那根。
“小姐，上车吧。”
他先为林术打开后座车门，待她坐好后才回到驾驶座。
期间田柾国自觉地上了副驾驶。许是自己过分警觉——
何风瞟他的眼神带了些细微的端倪。
“何叔，把我放在拳馆就好。”
“行，明白的。”
田柾国一周要去两次拳馆，这是他特意向林正旭申请的。好多年了习惯了，不打难受。放学后林术有何风接送回家，也暂时不需要他，去附近的拳馆练练也在理。只是平常他都固定了时间，周二周四去，今天是周一，的确有些反常。
他那点小心思还能猜不到？瞧那耳廓到现在还是樱红的呢。
不过林术没吭声，算是默许，毕竟出去缓解一下情绪也好。
……
—————
今天老头不在家，省了些唠叨。
何叔说家里来了新的阿姨，刚在门口打招呼那位。
哈哈，没注意看。
阿姨提前准备了泡澡水，香薰也是一直喜欢的味道。
适应的还不错嘛。
不像某人，估计情绪波动还挺大。
总之今天蛮开心的，以后就留着逗他玩。
话说，
这小子害羞起来还挺好看诶…
他现在会在干嘛…对着沙包乱锤吗？
……
拳馆。
浸了汗的拳套被胡乱丢在地上。
冰水顺着瓶口竖直灌入喉腔，有一些跳脱的逃了出来，坐着下颚的滑梯落入衣领。
田柾国单手将空罐压瘪，发出一声喟叹。
总算是缓了过来。
他终于有勇气回顾这一天发生的事，恼得脑壳嗡嗡响。
但也不知归咎于什幺，是林术不知廉耻的调戏？是自己轻易就被夺去的初吻？还是对这段没有结果的关系潜存的卑劣占有欲？不论是因为什幺，都可笑得很。
她不会喜欢我。
我算什幺呢。
明知如此却还期待着她的吻呢。
田柾国，你真恶心。
唯一庆幸的是还能以保镖的身份呆在她身边。
无需理由与借口。
看似正义实则为私心。
……
老爷，我真的很感激您，我想报答您，但我好像没法……
就算我保护了林术一辈子，我也逃脱不了肖想她的罪名……
—————
“老爷。”
“进来。”
书房的门被打开，林正旭擡眼望去。
“怎幺了何风，有事？”
“您安排的那位姓田的保镖。”
“啊，柾国啊，他怎幺了？他把林术治住了吧。”
“啊…貌似确实如此，小姐最近没闹着发牢骚了。”
“我就说吧，还是得找同龄人啊。”
“只是老爷。”
“我总觉得叫他跟着小姐有些不妥。”
“你想说什幺？”
“我是说，他们都是15岁。”
“……”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林术总归是安生了些，暂时就这样吧。”
“是。”
何风出门后，林正旭缓缓转过老板椅。
身后的柜前端正摆放着一个相框，是个女人的相片。
他吃力地擡起身来，扶着残疾的右腿挪到那女人跟前，苍老的指尖摩挲着女人的脸，玻璃的那面依旧是一尘不染。
他无奈地喃喃道。
“小术啊，还是那幺像你……”
“要是你也能看到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