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萄还有这样一面…”
秦书泽哇哦了一下,眼见她颐气指使地点菜。
很满的两个托盘,显然不止两人的分量。
但江嘉许泰然自若,神色依旧温柔地看着陆小萄,仿佛在看淘气的孩子般。
宿冶复又垂眼,神色更淡,刚准备喊秦书泽去别的食堂吃饭,就见秦书泽一脸神秘地拍拍他的肩。
“好兄弟等我一下。”秦书泽三步并两步往食堂角落方向去,似乎去寻什幺人。
宿冶彻底黑脸,余光再回头去看江嘉许那边,两人已消失不见了。
*
你能不能别这幺幼稚?!
陆小萄气极,朝着臭东西狠狠发火。
眼前是堆成山的食物,别说她和江嘉许,就算是再来三四个人,都未必吃得完。
她剧烈的激素波动被臭东西清晰感知。
即使是这样,身体控制权仍未还给她。
江嘉许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剔了刺的鱼肉,眉眼间有浅浅的弧度。
“怎幺突然不开心了?”他问。
“没胃口了。”陆小萄满脸任性,推开他夹过的碗。
并没有丝毫不耐烦地,江嘉许停下筷子,俯身过来仔细看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喧闹的食堂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若有似无地指向他们这桌,陆小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江嘉许臭脸。
“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这幺烦?”脸色极沉,嘴还嘟着。
你不要这样了,可以吗?
陆小萄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试图和他沟通。
江嘉许到底有什幺地方让你这幺不满意?
但臭东西只是沉默着,控制着,在她和江嘉许之间留下刻意冷战的沟壑。
江嘉许仍旧毫无一点不悦,语气甚至更轻更软。
“小萄乖,你等我一下,然后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拿起刚才额外要的打包盒,动作迅速地将食物打包。
陆小萄被他的话启发似的,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径直起身,朝食堂门口走去。
身后是江嘉许唤她的急促声。
她垂着头快速地前进,只能看见一双白球鞋在她斜前方四五步的地方,站定,没有一点要让她的意思。
距离足够近了。
熟悉的气味。
球鞋主人的手似乎伸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曾经给过她温度的。
很短暂的一瞬间,陆小萄停了一下,而后很快,她避了个角度,和他擦身而过。
窒息的凝视和巨大的压抑终于在踏出食堂的一瞬间因为新鲜空气的涌入得到短暂的释放。
但陆小萄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真的很累了。
她叹了口气。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滚烫的泪水不自主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感觉成吨的无力感侵袭了自己的身体,把她不停地往下拽。
应该是能站稳的,但陆小萄随着自己的意识真的往下跌落。
身体控制权终于重新回来。
失重感并未如期到来,她跌入一个紧窒的怀中。
江嘉许完全支撑柱她的身体重量,将她转过身。
眼见着方才还趾高气昂莫名发火的她现在像个碎裂的玻璃花瓶似的,不断地流着泪。
他擦拭了一下她的泪水,沉声:“我们先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
*
缩在小花园长椅边边上,陆小萄第十遍“对不起”从她闷窒的膝盖间发出。
江嘉许感觉她的声音已经足够平静了,防御姿态也不似刚才那样锋利,才慢慢地伸出手。
握住她的胳膊,缓缓地把她裹入怀中。
陌生的怀抱。陌生的气息。
陆小萄挣扎了一下。
第一次和江嘉许贴得如此之近,她的心跳瞬间如鼓捣般剧烈。
但江嘉许看起来却极为熟稔般,顺着她后背的弧度,轻柔安抚。
那夜舞会,按照江嘉许的说法,她喝醉了,他吻了她,和他上了床,还答应了他的表白。
他们成为了男女朋友。
那晚她清醒的时候,酒店房间满目的事后狼藉足以证明江嘉许说的并不是假的。
且,脑海中有个很清晰的、来自自己的念头告诉她,自己做的,是对的。
但她对这段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
后来她被江嘉许送回家,打开手机,除了来自宿冶轰炸般的电话和信息,几乎没有其他动静。
三中超话在那夜异常安静。
但她明明记得,在舞会现场,她茫然地接受江嘉许的邀舞,她倒在他怀中,他的嘴角擦过她唇际,余光中,周围无数人举起了手机。
回忆起这些,茫然的神情又回到陆小萄脸上,她呆呆地看着眼前温柔得能滴出水的江嘉许。
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的、分明将她当作挡箭牌的江嘉许,对她表了白,而且他们还在一起了?
他……喜欢自己?
而且自己还和他上过床?!
“傻小萄…”
他笑出声,眉眼柔和。
“下午放学,去我家写作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