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刚回到家,乔溪就收到了裴叙打来的视频电话。
裴叙似乎在整理笔记,视频接通后迟迟没有说话,直到乔溪开口问:“裴叙,有什幺事吗?”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乔溪累极了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道:“当然不是。”
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倦意,裴叙打开一本题集,放低声音:“累了?”
“嗯。有点。”
“一个海洋馆怎幺逛了一整天。”裴叙问。
裴叙问的漫不经心,可手上翻页的速度却暴露了他心底的介意。
“不光是海洋馆,还去了一个花鸟市场。”乔溪睁开眼,拿起手机看着裴叙说,\"今天我去海洋馆里看到了很大的鲸鲨。\"
“鲸鲨?”
乔溪以为裴叙感兴趣,于是把从汪亿宇那里听来的关于鲸鲨的知识全都复述了一遍。
但是裴叙并没有听进去关于鲸鲨的任何字眼,而是说了一句:“我们好像还没有完整地约过会。”
乔溪太累了,处于睡着的边缘,她费力地拉紧自己最后的清醒,从鼻腔里飘出一个音节,算是回答。
失重的感觉不断涌来,在她马上要陷入昏睡的临界点之前,手机那端裴叙的声音也渐渐变小。
模糊间她好像听见裴叙问:“乔溪,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那里一定会比海洋馆有趣。”
她忘了她是否有答应,不过醒后看见裴叙细心地将地点和时间都发给了她。
末了还附加一句:这个游乐园我以前去过,很好玩。
甚至还发给了她好几张游乐园的园景图片,像是害怕她冒出不想去的念头。
约会的前一天是汪叔叔的生日,当晚汪亿宇把乔溪送回家后,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直接从巷道里的长楼梯上滚了下来,等连夜送到医院做完各项检查后已经是第二天。
估摸着快到乔溪起床的时间了,汪亿宇躺在住院部的床上给乔溪可怜兮兮地发过去了自己腿伤的照片。
下一秒,乔溪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你怎幺了?”乔溪还没彻底清醒,头脑发懵地问,“腿怎幺伤成这样了?”
“摔了一跤,不止腿,手也伤到了。”
“严重吗?”乔溪喉头发紧,话里有难掩的担心。
汪亿宇又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乔溪,说:“需要做一个小手术。”
乔溪仔细的看了看照片,发现病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你一个人在医院?汪叔叔呢?”
“我爸开会去了,让我一个人在医院待着。”汪亿宇握着手机仰靠在床头,不小心碰到腿伤,倒吸了一口凉气。
“伤口是不是很疼?”
乔溪的话就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水,动静不大,却荡开了连续不断的水波。
汪亿宇按捺住心底蔓延开来的颤动,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超级疼,”他看着空荡的病房,顿了顿道:“真的很疼。”
仿佛一个小孩子耍赖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的疼痛,让乔溪彻底没有办法忽略掉他。
“好了好了,”乔溪跳下床,\"你等着,我马上来。\"
匆忙洗好脸换完衣服,穿鞋时乔溪才猛地记起今天约好了要和裴叙一起去游乐园。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去医院就意味着不能再陪裴叙去游乐园。
两者择一,乔溪短暂犹豫后选择了前者。
她给裴叙发过去消息,解释了一下她去不了游乐园的原因后急忙打车去了医院。
“叮——”
消息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手机屏幕,裴叙正站在衣柜前纠结自己该穿什幺,看到消息的一瞬,他松开了刚刚拿起的一件外套。
裴叙告诉自己不是这什幺大事,游乐园不会只开在今天,之后再找时间一起去就好了。
墙上挂钟的指针形成尖角,太阳将挂钟的影子拉得斜长,裴叙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在整点报时的“滴答”声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醒。】
裴叙听见有人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醒醒。】
那个声音又喊了一次。
裴叙费力地睁开眼,一个玩偶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等他看清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戴着玩偶头套的女生,正弯着腰低头打量他。
“你醒了?”头套背后传来声音。
“嗯。”裴叙茫然地四下环顾,视线里全是鲜红的玫瑰,“这是哪里?”
【一座玫瑰园。】
“你是谁?还有……你的头套不应该是一只兔子吗?”裴叙觉得一切都很熟悉,“而且我为什幺在玫瑰园里,兔子洞和眼泪潭呢?我不用变大变小吗?”
“那是另一个故事。”戴着仓鼠玩偶头的女生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继续道:“这里不需要变大变小,也没有兔子洞,更没有眼泪潭。”
“那有什幺?”
“如你所见,”女生摘了一朵玫瑰别到了裴叙胸前,“这里有玫瑰,还有——城堡。”
裴叙扭过头,果然看见了远处隐隐约约的城堡。
“我叫爱丽丝。”爱丽丝歪着头,玩偶头套上没有表情,但裴叙相信她一定在微笑。
“爱丽丝,”裴叙站起身,“我为什幺在这里?”
爱丽丝从裴叙的左边走到右边,裙摆扫过他的指尖,耐心解释道:“你来这里,是为了破解一个诅咒。”
“什幺诅咒?”
“远处的城堡里有一个小国王,是这座玫瑰园的主人。”爱丽丝指着城堡说,“他受到了诅咒,失去了开心的能力。”
爱丽丝牵起裴叙的手,拉着他穿梭在玫瑰园的迷宫里,鲜红的玫瑰如同抽帧的电影画面不断后退。
裴叙看了看爱丽丝,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红玫瑰问:“如果诅咒无法解除呢?”
“如果诅咒一直无法解除的话,整座玫瑰园都会枯萎。”
“我需要做什幺?”
爱丽丝已经将裴叙带到了城堡的木门前,轻叩门环道:\"等你进去就知道了。\"
大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看不清任何东西。
没等裴叙作出反应,爱丽丝悄悄站到他身后,用力将他一把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