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岁末霜雪霁寒宵

“怎得这般见外?”宋宪上前,俯身拉起柳惜惜。

“朕还是喜欢你叫,五哥。”

“奴,不敢。”柳惜惜弓腰行礼。

宋宪长叹一声,“莲碧,五哥有些乏,今夜且当是往昔那般,可否。”轻声道。

……   莲碧且给五哥舞上一段吧,解解乏……

彼时,彼刻,彼人……

那时,她非柳惜惜,他亦非景诚帝……

柳惜惜擡头,当下心惊,只见他眼下乌青机甚,全是疲惫。

她心下一惊,竟不敢轻易识得眼前之人,他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宋子承,可还余半分相像?

柳惜惜心下一绞。

罢了,只一晚上,罢了……

她起身,“五哥,今儿是腊八,莲碧烹了粥,可要一碗?”

宋宪先是一愣,赶忙道,“可有莲子?”

柳惜惜回望于他,挽唇,“有此莲,末有彼莲!”

“来碗大的!”

“官家……”李锦。

“且莫扫了朕的兴致。”宋宪打断。

“五哥这胃口,倒是好的很!”未等李锦答话,柳惜惜两步上前,赶忙打断。

“如常而已!”两人并肩入了东厢。

未几,便有两个小厮,将庖屋内那柄捧着小釜的围炉擡上了桌。

“莲碧的丹青似是比原先精进了不少。”宋宪拿勺,捧粥,瞥了瞥挂于墙上的花鸟图。

“勤练便可。倒是五哥,字越发的歪了!”柳惜惜擡头,轻快到。

“哎!到叫你给笑了去。”

小炉轻烟袅袅,窗外飘雪霏霏,只往那白梅头上堆。

似是旧时府中,春晓梦里莫忘……

翌日,寅时……

宋宪将将了了一副团扇面,轻昂首,只见一翩然身影蜷在塌上。

那是哪年来着,她亦这般的蜷在自己书房的塌上,宋宪唇角勾笑。

几步上前,启了窗,轻声道,“李锦,且把我的裘袄拿来。”将欲闭窗,宋宪又回首过来,道:“轻些,且别扰了她。”

“官家……”他这官家,怎一碰上这小娘子,偏就这般怜香惜玉起来……

“咔啦”宋宪轻了又轻的合了那窗扉。

李锦,蹑着手脚的入了厢房,小碎步的挪到塌前。

宋宪侧坐在塌边,擡手示意,李锦赶忙递上裘袄,宋宪接过,将其轻覆在在柳惜惜身上。

梦中的人儿,似是遇了个美梦,挑起唇角,轻声呢喃了几句。

较之那年,这泪涸了,便就是好的。

揶好裘袄,宋宪起身出了厢房,李锦紧随其后。

“几时了?”门将将合上,宋宪便开口。

“寅时三刻。”李锦躬身回。

“今夜寒,差人再多送两个火盆来吧。”

“是。”

“这雪真是凉的很。”宋宪伸手摸摸廊栏上的积雪,自嘲的笑了一番。

“官家,这是……”

“便就,梁夫子吧。”

“官家……”李锦哽噎,“节哀……”

“即是贪官,何哀之有啊。”

“官家,老奴知道,这案,他……”

“回宫吧。”宋宪着单衣,转身入了那满天的飞雪之中。

“官家,官家,”李锦随手抓了件裳袍,快步追上,“且披上件裳吧!”

“朕这般的冷心冷血,用得上?”宋宪擡手挥去。

自腊八节起,建安这雪洋洋洒洒,硬是没停过。这十几日下来,那枝头的积雪,硬是压折了柳惜惜院里的那株白梅。

“怎得就折了呢?”柳惜惜对着那拾起,又被插于瓶中的梅枝。

“姑娘,今日怎这般伤怀。”竹心打趣到。

“还许不得我偶尔感伤了?”

“许、许,就是往日姑娘那没心没肺的性子,让奴婢一时适应不来罢了。”

“看得往常是惯坏了你,怎得跟本姑娘这般无理!”柳惜惜起身,便要追着竹心打闹。

屋外大雪飘落,屋内佳人围炉嬉戏。

“笃笃笃”小厮上前敲门,“姑娘,有访客。”

“这都年节了,咱们姑娘不见客。”竹心,趁着空隙,抻着脖子回。

她回的秒,柳惜惜这厢自是擡眉示意。

“可来客说,让我一定跟您说一句,是来接您去写那年节对子的。”

“砰”的一声,柳惜惜开了那堂门,惊奇到:“来者,可是个美髯老翁,髯至腰间?”

“是的。姑娘描绘的清楚,那老者的样貌便就是这般。”

“快、快,去请他进来。”柳惜惜急声。

见她捉急,小厮擡腿便跑,可跑了没几步,却又被柳惜惜喊住。

“我这地方秽的很,万不能辱了夫子。我亲去,邀他去旁的地方坐坐。你去备车。”又转头向着竹心道,“竹心,你便去取了我的襦袄来。”话闭,匆匆而去。

前堂处,只见柳惜惜,身着一窄袖襦裙,   乘着那风雪,快步迈过门槛,几步上前行起了大礼,“学生,见过夫子!”

“莲碧啊,”长须老者,捋着胡子,“你安能就这般藏了姓名,又甘心流落此处?”,转身缓声到。

***

过渡章,下章女主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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