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过后,牧如渊给池浅认真清洗一番再将赤裸的她擦干抱上床榻。
“唔嗯……”
困意将池浅带入梦乡,相反的,床边立着的牧如渊眼神晦暗不明,垂眼后再擡起,眼底的风云转瞬即逝。
……
日上三竿,池浅才悠悠转醒。
身上不是不着片缕,而是换了一套靛青色的衣裙,想来也是牧如渊亲手更换的。
牧如渊不在屋里。池浅快速洗漱后带上红缨枪,一推门,人正好出现,看样子还等了有一会儿了。
“师兄,今日睡迟了,我们现在出发吗?”此前都挤在农家旧宅的木床上,昨日又是久违的洗浴和软床,池浅自然睡了个好觉。
牧如渊摇头,侧身让池浅往下看:“已经过来了。”
只见两个头戴斗笠的人正往客栈前台走去,其中一人看身形,看姿态是慕容思月没错。
牧如渊拦住擡脚准备下楼的池浅,附耳道了几句话,又递给她一块玉佩,随即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吩咐:“去吧,万事小心。”
池浅正色,点了点头后便往楼下去了。
这边,慕容思月身边的下属订了一桌饭菜,又从掌柜那儿提来一壶酒后往空桌走去,刚落座,池浅也跟上去坐下。
护卫眼疾手快,一壶酒重重放在池浅将要坐下的位置上:“这桌我们订了,还请姑娘去别处。”
池浅也快,瞬移到他的对面,慕容思月的旁边。
“我需要和她谈个生意,成交我就走。”池浅鹦鹉学舌,殊不知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在对面人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们不谈生意,也没有生意可谈,姑娘可不要惹是生非。”护卫压低嗓音,藏在斗笠下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池浅的脸。
这也在某人的意料之中。池浅尽力将牧如渊交代给自己的话用朴素的语言转达:“我知道你们在追查牧太子的行踪,我有关于他的消息。”
太子二字像是犯了他们的禁忌,只见护卫暗自抽刀,池浅不为所动。
他们这一桌在角落,周围也是人来人往,因此桌上的风起云涌别人未能察觉。
僵持不下时,一直缄默的慕容思月擡手示意护卫收刀,擡起头让池浅终于近距离看到她的真容——小山眉配圆杏眼,精致的琼鼻与纤瘦的脸。
“你是何人?”她问。
“我叫池浅。”
慕容思月失语,不确定池浅是不是在装傻:“池姑娘,你知道我们是何人?”
事实上,池浅并没听过天机阁的威名,但是此时她恰巧回想起牧如渊之前提过天机阁,前后一联系,她脱口而出:“天机阁。”
慕容思月笑了:“那我们如何确定池姑娘的消息来源是否真切?”
她没问池浅怎幺看出他们的来历。
“喏,这是他的随身玉佩。”不多废话,池浅干脆地掏出牧如渊交给自己的玉佩,递给慕容思月。这般干脆利落,让对面二人难免吃一惊。
护卫接过玉佩,慕容思月的心思却不在玉佩身上。她开始重新打量起池浅,眼神上下一扫,片刻后才道:“此事非同小可,池姑娘孰轻孰重可掂量明白?”
池浅哪明白慕容思月话背后的意思,左右思考后乖巧地点点头,不敢言语,怕自己露陷。
“玉佩我不知真假,须得带回去核验,若确凿无疑,我自会来寻池姑娘。”放下这话,也不管池浅回答,慕容思月与她的护卫带上那枚玉佩便匆匆离开。
他们走没多久,小二正好端着刚炒好的菜上桌:“客观您吃好喝好~”
池浅笑眯眯地回了一声“好嘞”,牧如渊正应声而来。
牧如渊坐下,昨晚被伺候得极其满意的池浅立即献殷勤,又是盛饭又是夹菜:“师兄,来来来,白嫖的。”
牧如渊自然是来者不拒,也给池浅夹了好些菜。二人饱餐一顿便上楼躺着了——准确来说是躺着的池浅和坐着的牧如渊。
……
另一边慕容思月带着自己的护卫火急火燎地回到昨晚的营地。
不顾他人阻拦,慕容思月一人冲进营地主帐篷,将手中玉佩狠狠砸向华衣男子。
好在男子敏锐地躲开,还顺手接住玉佩:“何事须如此动怒?!”
“你还好意思问?说好的这事儿私下进行,我连我爹都没吱声,你们倒好,消息传得遍地都是,人都找上门了!”慕容思月气得不行,一把将男子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全扫到地上。
华衣男子很快抓住关键信息,他趁着慕容思月砸东西的空隙,细看手中的玉佩,也是大惊:“怎幺可能?!这是从何而来?”
慕容思月怒气上头,哪听得进男子的话,僵着脸不回答。男子见此没招,屏退帐篷外的众人,低声下气,用尽各种甜言蜜语,加上一些流连青楼学来的荤技,才把这位姑奶奶哄得服服帖帖。
两人赤裸相拥,男子瞧准时机再询问,慕容思月躺靠在他的胸膛,指尖绕着自己的发尾,娓娓道来先前在客栈发生的事。
“这玉佩是翠玉打造,质感粗糙,绝非是牧太子身上那一块。”
慕容思月听出一点不对劲:“什幺意思?”
“乖乖呀,”男子亲昵地亲了慕容思月一口,“你先前气头上也不听我解释,我族对玉甚是喜爱,凡是嫡出宗亲都有一块代表身份的贴身玉佩。正因此,对玉的讲究甚多,牧太子的母族喜好墨玉,就算先皇排斥其母族,也绝非挑块翠玉以示心中不满。”
男子温声细语,听及此,慕容思月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他,沉默下来。男子见状,心头松了一口气,随即继续道:“但这玉佩的样式确实是皇族私印,先皇之事尚且瞒在宫内,牧太子之事怎会传至外人……我看是诈。”
牧王朝北边的匈奴自其内乱结束后迅速发展起来,尤其是他们如今的可汗年轻有为,在匈奴各个部落中威望极高。匈奴与牧王朝接壤的一带水草肥沃,匈奴已虎视眈眈多年。
男子前前后后思索良久,竟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池浅是匈奴安插在牧王朝的卧底。
男子自然没把自己这个推测告知慕容思月,好在慕容思月也很轻松得被他含糊过去。他们战线一致,男子再问了几句关于池浅的细节,越发认为池浅这人绝对大有来头,于是同慕容思月商量,决定从池浅那儿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