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
这是徐州从约会软件上加到陈轶后说的第一句话。
陈轶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上法国人大姐的编剧课。大姐刚抛下一个问题,教室里乌压压一片中国人没有一个出声回答。气压低到让人生理不适,陈轶把头埋到手机里。
看到徐州的消息后她微微蹙眉,点进朋友圈下滑,一张张查看自己的照片,把脸部放大着细细审视。她很讨厌被人说长得嫩。
陈轶回了个不太愉快的表情过去。
徐州的头像是一张侧身的全身照,照片里男人穿着西装,身影单薄而笔挺,戴着口罩,侧身低头在看一件博物馆的展品。
“长得嫩是好事呀。”
徐州发来消息,附加一张很老土的小孩表情包,画面里小孩的脸被一只大手捏住。
“你要这幺捏我的脸?”陈轶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就想捏。”
陈轶看到后撇了撇嘴,法国人大姐难听的英语问题已经被她抛诸脑后。
“我现在去接你,带你吃饭?”
“也太快了......”陈轶一边这幺想,一边有些心动。这个男人是她的菜,陈轶一边翻着徐州的照片,一边反复确认自己的原始冲动。他喜欢开赛车,比自己大10岁,长着一张好莱坞电影里的标准华人脸。最重要的一点,是S。把这些零碎而匮乏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后,陈轶做出了决定。
“我五点下课。”
把定位发给徐州后,陈轶感到有些恍惚。就这幺简单就约了个炮?
等徐州的时候,陈轶开始仔细翻看徐州的朋友圈。好像不太高?其实不太符合大众审美?他会操我吗?陈轶被这些想法搅得脑子混乱,紧张感也开始侵袭。天渐渐黑下来,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僵硬地盯着手机屏幕,用余光扫着来往的车辆。
直到一辆车停在她前方的路口,一个男人走下车。
陈轶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徐州。紧张让她瞬间变得更僵硬了。她有点忐忑迈着小碎步朝徐州走过去,男人穿着西装,在夜幕之中看不清面目。在她离他足够近到能够看得清他的样貌的时候,徐州朝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
车内,徐州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陈轶。陈轶讪讪接过道了声谢。徐州没再说话,有好长一段时间,车内的空气闷闷的,两个陌生人被这样私闭的空间笼罩着,硬是挤不出一句话。
徐州一手摆弄着方向盘,一手在按在中控按钮上,连切了好几首歌。震耳欲聋的摇滚歌曲被硬生生切成了抒情的英文慢核。音乐骤变的那一刻陈轶的心跳都停止了半拍。
徐州转过头瞥了眼陈轶,看她正襟危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握着他刚刚递过来的水。
“把水放下吧。”徐州点了点旁边的杯托。
陈轶唔了一声,乖巧地把水放下,余光瞄了眼徐州,他的手很好看,陈轶又快速收回目光。
“你刚来英国不久吧。”徐州的语气客套而礼貌。
“嗯,三四个月吧。你应该蛮喜欢伦敦的吧。”陈轶通过徐州的朋友圈看得出他在英国很多年了。
“不喜欢。”徐州的语气里带着委婉的笑意。
“唔......我看你朋友圈在剑桥比较多。”陈轶渐渐放松下来,“你会更喜欢剑桥一点吗?”
“是的。”徐州答,顿了顿又道:“你有去过剑桥吗?”
“去了,划船。”
“我大学的时候是划船小哥。”徐州说道,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些。
陈轶轻笑了一声,算作应答。“原来他大学是剑桥的......”她在内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
“想吃什幺?”徐州问。
“听你的。”陈轶其实不太有胃口。
\"中国城那家文兴酒家的猪肚鸡还不错。”徐州提议。
“我上次想去吃来着,结果那家好像一直排长队。”像是要争口气似的,她开始输出自己对伦敦的了解程度,像是新来者试图在老群众面前站稳脚跟。
徐州嗯了一声。
汽车在伦敦的街道上穿梭,两辆闪着警报灯的车经过他们,徐州把车速放得很慢。他开车守秩序的程度可以说是有礼貌,这让陈轶一时很难将他和照片上的赛车手联系在一起。
“你是不是不想排队?”徐州突然问。
“啊......没事,我都可以。”陈轶被他突然的提问惊了一下,本能地回答道。
徐州点了点头,顿了两秒才开口。
“我不想排队。”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看到陈轶的表情似是有些吃瘪,又有点委屈巴巴。“有点可爱。”徐州在心里想,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
“肉肉的。”徐州感叹了一嘴,再转头看陈轶的脸似乎有点红。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哪呢?”陈轶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
汽车驶入伦敦中心,穿过泰晤士河上的大桥,紫色的伦敦眼亮得刺眼而丑陋。此时车上播放的歌曲是Cigarettes After Sex的Hentai。如果要用一首歌记住一个人,陈轶想这首歌大概可以囊括她对徐州的全部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