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在周末找陆昱则，不在家的话，那准是在周隽家小区篮球场。
一记又一记的刷网声，运球声，以及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混在一起划破清晨的宁静。
他早秦未晞十分钟出门，况行知带着人路过球场的时候，他们一群人正打得火热。
接到球，杨皓先看陆昱则，有两人防他，出手时换了方向，传给左边没人防守的周隽。
走神了，没接上，球直线飞出场外，落地上弹了几下。
杨皓过去拿手肘抵了下他：“看什幺呢？”
他有点近视，眯了眯眼，似乎在确认什幺：“那是不是秦未晞？”
杨皓顺着望过去，也学他眯眼。
两个并排的人影径直往前走，女生打扮得很漂亮，气质扎眼，外套搭在臂弯处，身上穿的是一件短款黑色V领毛衣，裤子是紧身喇叭裤，腿又细又长，肩上挎了个棕色的大包。
男生穿着印有品牌logo的普通运动套装，身高只高出旁边女生半个头，很瘦，身形单薄，对比之下，看起来像她弟。
有点眼熟，再看两眼。
杨皓记起来了：“陆昱则，那眼镜不是运动会防你特死的那男的吗？”
他是和杨皓同时看过去的，那女生确实是秦未晞，至于旁边那个男的：“没印象。”
……
经过篮球场，喷泉正对着的那栋，就是况行知家。
门前小花园栽的植物枯的枯，死的死，应该是没人打理，剩盆兰花还算看得下去，就是叶片有些焦尖。
“洒水壶有吗？”
秦未晞站定在那盆兰花旁，又给他指稍远处的几盆绿萝：“那个很好养的，你每天只管给它浇点水就行。兰花的话，有点麻烦。”
出门前还听见乔莘南叮嘱刘婶，秋天到了，该给兰花翻盆了，禁忌很多，是个娇贵的植物。
况行知沿着矮墙绕一圈，最终在角落找到生灰的洒水壶，里面剩有半壶水，他全洒给那几盆绿萝。
“我爸妈在医院工作，很忙，这些花花草草都是逢着雨天才有口水喝。”
秦未晞下意识对比，乔莘南工作也忙，但她事业和家庭都照顾得很好，尽管内务是刘婶在打理，但做什幺，怎幺做，那都是乔莘南提前吩咐好的。
浇完水他摸了一手灰，秦未晞给他纸：“你吃饭不会也跟它们一样，有上顿没下顿吧？”
“谢谢。”这一句是谢她给的纸，然后回答她的问题，“我会做饭。”
秦未晞有些意外：“好厉害。”
他挠了挠头，在门口鞋柜给她取出一双粉色拖鞋，新的，吊牌都还没摘。
如他所说，他爸妈工作很忙，家里没有大人在。进门后，况行知让她先坐，进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挨着她旁边坐下，把自己摊在桌上的理科试卷收走，然后放上自己的笔记本。
“昨天发的卷子你先把选择题写了，不会的我给你找对应的知识点，要是看了还是不会我再给你讲。”
秦未晞大概浏览了一遍试卷，直接跳到最后一道选择题：“从这开始吧。”
“前面你都会？”
“不全会，但花点功夫能弄懂。”
“这样啊……你是不喜欢数学吗？”
“嗯，算来算去很麻烦。”秦未晞指了下他收到一旁的试卷，“那你是很喜欢数学？还去找理科班的卷子来做。”
他想了想：“不是因为这个。”
……
打完五局游戏，手机都玩到发烫才看见慢悠悠晃出来的两个人影，女生正在穿外套，包在男生手里，走到门口，男生替她开门，包还给她，两人的手短暂触碰了一下。
“嘀——”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秦未晞跟他道别，开门上车，陆昱则敞着腿，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裤子是运动短裤，脚边挨着个篮球。
她拍了下他膝盖让他收腿：“你怎幺上午出来打球？”
“顾齐晟下午要去接他妹妹。”陆昱则侧过身面向她，“哦，所以你是专门挑我不在的时候出来……”
他停在这儿，在手机上敲出两个字，递给她看。
偷情。
秦未晞朝他翻个白眼：“所以你守在这……”
她也打两个字。
抓奸？
陆昱则笑：“打球的时候就盯着了，又在车上等了快两小时，你们真是有够久的。”
“羡慕吗？”
“那倒不，听说太久的有问题。”
两人一来一回打着暗语，车往来时的方向开。
刘婶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乔莘南和陆楚平不在，陆昱则进门直接上楼洗澡，秦未晞饿了，包递给他让他帮忙带上去，去厨房洗完手上桌吃饭，没打算等他。
不到五分钟他就下来，秦未晞怀疑他都没淋湿就开始穿衣服了，但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证明他刚才确确实实是洗了个澡，头发没擦干，顺着发梢往下滴水。
他拉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把稍远的菜换到她面前，那是她爱吃的。
她碗里还是只有小半碗饭，没怎幺动，秦未晞是属于饿的频率很高，但一让她吃也吃不了多少那种，乔莘南不在，逼她吃饭的人就换成了陆昱则。
有点像哄小孩那种。
“再吃一口奖励一百。”
“……”
*
午自修时间，陆昱则被叫到办公室，他刚趴下睡了不到十分钟，这会儿人不是很清醒，手扶着后颈跟在老师后边。
办公室里面还坐了个学生，穿着校服，背对着他。
“这是文科班的一位同学，对数学很感兴趣，每次月考都会来找我们理科的试卷来做，我看了，没什幺大问题，就是解题的思路过于复杂了，不灵活，这样会浪费很多时间。”
桌前的人擡头，陆昱则跟他对视了眼，对方很快收回。
老师把桌上的试卷拿起来：“这是上次月考的试卷，陆昱则你来给他讲一下你的解题思路。”
试卷上打满了密密麻麻的草稿，每一道题干都有勾画，背面大题那页，解题步骤写不下了，贴了几张便利贴补充。
瞌睡有些醒了，陆昱则接过卷子在他对面坐下：“老师你忙你的。”
门关上，老师离开，只剩他们两人。
陆昱则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把那张试卷又翻了个面，看上边的名字。
他挑眉：“况、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