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全是红，入目只有红。
待顾秋行赶到304号房时，不大的空间已经迎来又送出好几波人，更有几个客人正冲出呕吐。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不该上船的……我是被逼的！”有女声在一旁神经质地低声啜泣，连崩溃都无比克制。
顾秋行无力再去注意其他，仿佛被魇，他着魔一般盯着地上的血色图案，他太熟悉那个图案了。
那是他查阅多本民俗，宗教书籍，古老传说，经过一定修改后才创造出的图案，也是凶手每次都会留下的图案。
顾不上不能破坏现场的原则，他快步走向尸体，但有一只手比他更快掰开尸体嘴巴。
里面空空如也。
那人挑挑眉，似乎并不意外。
像是对着顾秋行，又像是自言自语，
“和三年前一样，对吧。”
说罢，不等顾秋行回应，他拉下手套，径直离开。
313号房。
窗帘落下，房间黑暗，顾秋行闭眼，端坐桌前，指关节有规律地轻叩桌面，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思考习惯。
出现第一位受害者，凶手取走第一位受害者的舌头，游客们被告知游轮突然迷失方向，在海上进行长达十几天漫无目的的漂流，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受害者出现，小说是这样，三年前也是这样。
他想，是去找小方总兑现人情的时候了。
212号房，柔。
“这我多不好意思收啊，来就来嘛还带什幺水果。”柔嘴上客气，手上动作却不含糊。
“昨晚刚发生那样的事，小柔姐你一人住多少有些不安全，多个人多个照应，我和景澜打地铺就好了，小柔姐不介意吧。”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哎呀，还好你们来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害怕，坐坐坐，我去洗点水果。”
柔风风火火地小跑至厨房，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出现，顾秋行才拉着方白琼坐下，屁股刚碰到沙发，就被对方如有实质的目光戳了个对穿。
他苦笑下，凑近对方耳边，压低声音：
“后悔了？”
方白琼瞬间挺直腰背，不着痕迹地微微后仰，“没有，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
“那就好。”顾秋行笑笑，自然而然回归正常距离，“景澜真是可靠。”
只是不知这话哪里又戳到了小方总，少年耳根微红，露出困惑又纠结的表情，却又故做镇定地轻咳一声。
这位小方总还真是有点可爱啊，顾秋行想。
他真是一点也看不透这个人啊，方白琼想。
一小时前，213号房，顾秋行，方白琼。
“你是说，她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受害者？你能确定吗？”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凶手挑选的受害者与小说中的受害者特征一致，死亡顺序也一致。
小说里，首位受害者是个左撇子，但我并未浓重着墨只是一笔代过，甚至有些读者到最后都没有发现这一细节。
我曾经通过一些不太见得的光的手段，得到过MIRAGE血案每位受害者的第一案发现场照片，我观察过首位死者的左手，可以确定他是左撇子。
同样，今天的受害者两只手也有细微差别，他的左手手心茧子略重，这也是左撇子特有的特征之一。”
顾秋行正对茶几端坐，顿了顿敲桌的指关节，继续道:
“小说中第二位受害者是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刚一进别墅就得罪了许多人，MIRAGE血案的第二位受害者是个暴发户太太，据说平时风评就不太好，打扮风格和小说受害者及柔都很相像，所以……”
他小抿一口浓茶，不再继续，只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方白琼。
“……好吧，我赞同你的观点，她的确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目标，但为什幺我们要一起去？”
“医生给出的具体被害时间是在昨晚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那时我们三人正一起待在二楼，所以理论上，我们每个人都不具备作案条件。更何况……”
顾秋行笑笑，打破严肃氛围，
“只有我和她两人共处一室也不太好，我们三个非凶手的人抱团是最理智，也是最不容易让别人起疑心的，最后……”
顾秋行眨眨眼，“你不会忘了，你还欠我个人情吧？我想用在这里，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知道了，但我还有一个问题，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要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就是，
我无法找到不去的理由，
不是因为私人恩怨，不是为了所谓的虚构宗教理由，他只是简单地筛选条件相同的人下手，就那样害死了12个无辜的人。
这一次我在现场，我不允许，也不可能看着他继续实行第二轮，甚至第三轮的屠杀。
我一定会亲手找到他，让他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无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