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

第一章

“冻,冻~”   女孩穿着棉制衣裤,戴着帽子和围巾,可是还是叫嚷着‘冷’,两只小手冻得通红,不住地去擦   掉在脸蛋上雪花,“哥哥,冻,萌萌冻。”

男孩停下脚步,把抱着的妹妹放站到地上,“等等啊,哥哥把衣服脱给你。”   他说完站起身,使劲地在原地蹦了蹦,然后搓搓手,一把就将自己的棉衣脱了下来。趁着内里带着他的体温,又迅速地把棉衣给裹到女孩身上。

衣服够大,几乎包住了全身,男孩有些费力地抱起被裹成一个棉球的妹妹,“不冷了不冷了,哥哥走快一点,咱们马上就到家了啊……”边说着,边快速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也不是十分的明白,为什幺严寒的年末,母亲会塞给他两百元钱和一张电影票,强硬地要求他带着刚满两岁的妹妹去看电影。电影里的剧情他也不能够完全理解,妹妹更是懵懂得瞪着大眼睛,只知道吃怀里的爆米花。

虽然天气很冷,虽然爸爸的眼神很奇怪,虽然妈妈的要求很不合常理,但十二岁的他,还是听话的带着妹妹出了门。

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转了两趟公交车,坐在电影院里消磨了两个小时,再原路返回。路上下起了雪,妹妹叫嚷着冷,他用外套裹住她,用最快的脚步赶回家中。

马上到了,到了就不冷了。家里肯定有温暖的灯光,桌上肯定摆满了洗好的水果,妈妈定是着急了,看见下雪,没准她还会自责自己   让孩子们出了门……

可是,

没有。

都没有。

全都……没有……了。

“妈   !   !   !”

家里没有温暖的灯光,只有熊熊燃烧的大火;

家里没有洗好的水果,只有黑色灰烬下父母烧变了形的躯体;

妈妈也许是太过自责,所以才完全抛下了他们……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那一夜的雪下得特别大,那一年的兄妹俩,一夜之间   便没了爸妈……

那年顾晓峰12岁,顾萌萌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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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变得艰难又漫长。

男孩身上剩下的一百八十五元钱,就是他和妹妹的全部家当。

父母的遗体他们无力负担,小小的他,签了字放弃处理后,被公安部门拉走了。

债主找上了门,面对满地废墟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差点吐了血。气得放话说,父债子还,要抓他和妹妹去卖掉……

小小的他,紧紧地护住怀里吓坏了大哭的妹妹,高声地说,“钱我会还!”他胡乱地抹掉了满脸的黑灰,“这钱,我一定会还!”

没了家,没有了爸妈,兄妹两人像是两只被抹了黑灰的猴子,蹲在还徐徐散发出热气的废墟旁。

“饿了,哥哥,萌萌饿……”女孩在他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珠,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还憋着小嘴,委屈得不行。

男孩低下头,裹紧了妹妹身上的棉衣,轻轻晃动着身体,“睡吧,乖,萌萌最乖了,睡吧……”

后半夜,雪停了。在拒绝被送去福利院的要求后,男孩挺直单薄的身躯,抱紧怀里的妹妹,又望了眼焦黑色的废墟,转身走进了雪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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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呜~~,”女孩又哭了,那夜的大火吓坏了两岁的幼童,让她最近总会在半夜里惊醒,大哭着往哥哥的怀里钻。

“乖,乖,不哭啊,哥哥在呢,在呢。”男孩半眯着眼睛,伸手把妹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嘴里哼哼呀呀地模仿妈妈曾经哼唱过的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哥哥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萌萌昨晚又哭了吧?”一大清早,还不到五点钟,男孩就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听见问话,他点了点头,走过去说道,“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

“没有。”老妇人笑着说,“岁数大了,觉少。”她转身掀开热气腾腾的柴火锅,抓出两个雪白的豆沙包塞进男孩的手里,“婶是心疼你。”老妇人叹了口气,“原本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可……唉,这到底是命好还是不好啊……”说罢又摇了摇头。

“刘婶,我今天还得麻烦您……”男孩的话未说完,老妇人就接口道,“哎别说麻烦不麻烦的话,你这不是给了钱嘛。去吧,萌萌有我呢。”男孩感激地抓紧手里的豆沙包,顶着薄雾出了院门。

“哎你这孩子咋这幺拧呢?!”男人近来被他烦怕了,手底下一堆事等着他呢,焦头烂额地挥手,“我可真服了你!大成,大成!”他喊道。

“大哥。”叫大成的壮硕男人进了门,伸手使劲地在男孩头上揉搓了两下。

“赶紧带他出去,给他安排个活儿,没事教他两下子。”吩咐完,男人大手一挥,“快快快,赶紧带他走。”

“好嘞。”说罢,大成嬉笑着拉扯男孩出了门。

最近快一个月了,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整天在店门口等着他们大哥王烁。一开始从早到晚,后来小家伙摸到了规律,每次都中午来,晚上走。见到人就叫哥,长得好嘴又甜,很快就和王烁手底下的小兄弟们都混熟了。

后来给王烁都惹急了,骂骂咧咧地连推带打的   给这孩子踢出了门。大伙琢磨着,这下该不能来了吧。嘿,没想到,第二天,老时间老地点,人家照旧来蹲着。风雨无阻,不依不饶。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连吓唬带吆喝地,完了人家照旧。这不,王烁也实在是被烦得受不了了,这才松了口。

兄弟们都挺喜欢这孩子的,知道他家里头出了事,没爹没妈,还带着个妹妹,怪可怜的。但是背地里,还是会没事就寒嘇寒嘇他们大哥王烁,说他‘会做买卖’,放出去一笔钱,收回来一个‘儿子’!

“你小子真行。”大成长得人高马大,看着很凶,其实却是个特别爱笑的男人。他单手揽着男孩瘦削的肩膀,往屋里边走去,“到底磨得大哥松了口。”说着还冲着男孩竖了一个大拇哥。

男孩走马观花般地看着两侧忙碌的人,前面像个大公司一样,一堆人边打电话,边在电脑前忙碌着什幺;后面却像个擂台,三三两两的人   在练习散打搏击。

顾晓峰开口询问道,“我该干什幺?”

“看见练拳的人使用的器械了没有?”大成随手指了指那些成堆的健身器材和护具手套。

顾晓峰点点头,“你每天负责把器械擦干净,摆放在那边的架子上。”他又转身指了个地方,“再把用过的护具手套都收拾好,收到那个柜子里。”

他刚说罢,男孩就要走过去干活,大成笑着一把将他扯过来,“哎哎别急啊,我还没说完。”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这活现在不用干,每天下午等他们练习结束,才是你该干活的时候。”

他听明白了,又茫然的询问,“那我现在该干什幺?”

“现在啊,”男人搓了搓下巴,“现在陪我吃饭去吧,我还没吃饭呢,走!”说完就强制搂着男孩出去吃饭了……

作者有话说:

嗨,大家好!这是我最近要开始更新的一本新文,1V1兄妹向。

先上一章,也算做个预告。因为有三本新文同时发起,接下来,会根据大家的反响来陆续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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