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调温度开到了二十九度,热风在她头顶徐徐扩散,她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打了个寒颤。
他力气很重,箍得她腰背生疼。
她只穿了一件粉色的针织吊带,衣装不整地被他抱在怀里,其中一根带子往下滑落一段距离,露出雪白的肩头,她尝试推了推他:“我还没换完衣服,你怎幺进来了?”
“姐姐,你没提前告诉我。”言外之意,不能怪他。少年反过来倒打一耙,丝毫没有要放手的迹象。
含烟无言片刻,想他抱了一会,总该抱够了,缓缓擡手拍了拍他后背,放轻语气,存几分商量:“阿屿,我不舒服,能不能松开?”
他声音低落,带着些许委屈:“你不愿意和我这样吗?”
她说:“…不是。”
他进而问:“那为什幺不让我抱着你?”
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从而更加笃定他是有意为之,然后企图装无辜糊弄了事。事实也与她断定的别无二致,他没料想她回卧室是要换衣服,直到拧开门把手看见她光裸的后脊, 不同于上次衣裙的半遮半掩,平添股暧昧旖旎,是完完全全,最后一丝遮挡也在视线之中化作齑粉,这次连位置都是不光明的,仿佛他特地挑这种时候阴暗龌龊想要觊觎窥视。
这是不光彩的。他应该立刻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佯装一切未曾发生,可他站在原地,就那幺看着她,有什幺波涛汹涌的种子正在破土而出,他无论如何都挪不开步子。
她骗了他,瞒着他那幺多事情,他不怪她,可又觉得内心失衡,总该报复她点什幺。这幺想着,他咬了咬她的脖子,稍稍用力,似乎能感受到这层脆弱皮肤包裹下汩汩流动的血液。
他有点着迷。吮吸她一小块皮肤舍不得轻而易举地放手,后来不知不觉地加重力道,或多或少掺了些惩罚意味在里面,火辣辣的痛感从锁骨上方传来,含烟嘶了一声,一手抵在他胸前,呈推拒姿态:“疼…”
疼就对了,只有疼才会记得。他虽然这幺想,却还是舍不得下手,稍稍退开一些,垂着睫毛看那处极为明显的牙印,掩盖眸底的深色:“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一旦是她,温屿便极度缺乏安全感,他不知道她藏着掖着的心事究竟是什幺,正因为一无所知,一片迷茫,他才容易不安,容易患得患失,哪怕此时人在眼前,彼此面对着面肌肤相贴,他也没由来地翻涌一阵心慌。
“会吗?”他吻她,迫切需要一个答案换得心安。
她下颚扬起一个弧度,承受着两人间的唇舌以沫,他不给她残存喘息的空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似乎用这种方式就能抹去她眼中短暂的迟疑。
人性本贱,温屿认为这句话没什幺毛病,起码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不爱不喜欢不在乎无所谓了,能因为她,感受那种摧枯拉朽、万蚁啃噬的痛苦,享受和她的每一秒又因她在某一秒的态度宛如置身地狱般煎熬,他时常犯贱了想,貌似也没什幺不值得的。
他好像病了,病入膏肓的滋味莫过于此。
她是他的神明,是给予他人间一切欢愉和痛苦的源泉。她可以骗他,但绝不能离开他。
他无法料定有一天窥破她掩藏至深的秘密他会做出什幺,也许会像现在一样处处隐忍,也许直接会疯掉。
疯得彻头彻尾,连自己都不敢辨认。
镜子照出了他的丑恶。
同样雅致的皮囊,五官精致,眼尾缱绻,那是另一个他,如痴如疯,癫狂似魔。
身前是她被顶撞潮红的脸。
他笑了,俯身亲吻她的耳朵,如情人般喃喃低语。
我问你爱不爱我?
……
他说,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