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死了吗

繁华的不夜城，霓虹闪烁，灯火通明。临近午夜，街上仍是行人摩肩接踵。各色的头发、衣物，在七彩的霓虹灯下，如群魔乱摸。

而在那繁华城市隐藏着的破败阴暗的角落，月色如水，安静美好。

女子倒在地上，皮肤细如白瓷，鼻梁高挺，眉目如画。只被月光照亮了半边脸，就美得惊人。

她红唇轻启。世间的人多的是生得漂亮却一副破锣嗓子的，或相貌普通却有一副天籁之音的，每每叫人扼腕叹息。偏偏她声音清越而婉转，竟与那张脸相得益彰，十分的美貌变成了十二分。

只是语气却毫不客气。

“你小子……恩将仇报啊！”

对面的人缓步走来，声音似笑非笑：“这怎幺能算恩将仇报。捉妖师和妖，本来就是敌对关系。”

“你是捉妖师？那刚刚那只小猫妖也并不是主动袭击你？”

“确实如此。是我故意引诱它上钩，将它抓住。”

他见那女子神色懊恼，好心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它专门吸食人类精气，害了不少人。”

女子点头：“那你们属于恶妖自有恶人磨。不过我可没做过坏事，你给我下毒药，想做什幺？”

他俯下身，捏住了女子尖细精致的下巴，一双桃花眼微眯，笑意盈盈。

“小狐狸，既然来了，索性就和我回家，不好吗？”

女子瞪他一眼：“小狐狸？你跟谁没大没小呢？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

“我五百岁零一天。”

男人沉默了一下：“原来还是只老狐狸。”

“呸呸呸！说谁老狐狸呢！五百岁在妖里属于风华正茂、妙龄少女，你懂不懂啊！”

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五百岁的妙龄少女，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女子愤愤地看他一眼：“我还有别的选择？”

“没有，但事先总应该征求一下本人的意见。”

女子深吸口气，目光瞥向扔在一边的帆布包：“你从包里把我手机拿出来，帮我打个电话，手机密码0212。”

男人淡色的瞳孔暗光涌动，声音仍带着笑意：“打给谁？”

“通讯录里一个叫安大成的。替我骂他一顿。”

男人愣了一下，疑惑问道：“安大成？谁？为什幺要骂他？”

“我们公司老板，骂得越狠毒越好。反正我也要被你捉走，不用去上班了。”

男人了然地一笑：“原来如此。放心吧，保证让你满意。”

他拿出手机摆弄几下，电话拨通，男人笑着问：“喂，请问是安大成先生吗？”

女子白他一眼，嘀嘀咕咕：“你小子还挺有礼貌。”

他将手机举得远了些，回答：“那当然，毕竟在骂人之前，总要先确认一下对方身份。嗯……现在可以开始骂了。”

电话没开免提，那头的人也不知说了什幺，他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安大成先生，您好。请问您今天死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脸笑得通红，如果不是此刻她身体一动不能动，恐怕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

他将通话界面给她看了一眼，含笑问她：“怎幺样，满意吗？要不要再来一句？”

“哎呦，不用不用。”她清了清嗓子，“跟他说我辞职不干了，工资打我卡上，否则劳动仲裁见。”

男人点了点头，等挂断电话，看向平复了呼吸的女子：“搞定。那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嗯……走去哪？”女子正色。

“先订个契约。”

“契约？不是让我被你控制为奴为婢残酷蹂躏，你死我也要死的那种吧？”

男人扶额：“你想到哪去了。只是普通的契约，目的是让我们不能互相伤害。不过……”

“确实，如果我死前没有为你解除契约，那你同样会死。”他半蹲在她身前，注视着她的脸，目光灼灼。

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法器：“那我不是很吃亏？你们人类才能活多少年？”

“那再加一条，如果你没有对我见死不救故意置我于死地，但我死前却不愿意放你自由，就让我堕入饿鬼道永世不得超生。”

女子点了点头，和他一起逼出一点心头精血，一丝微妙的联系如看不见的线一般系在两人中间。

订好契约，已经夜半三更。

女子打个哈欠，变成一只白狐，钻进了笼子里，被他提着上了车，打量着车里的内饰：“话说你这车还挺高级，不会是什幺富二代吧？”

男人摸着方向盘，随口回答：“算不上什幺富二代，不过也确实有点小钱。对了，”

他笑得不怀好意：“那个毒药，其实只能麻痹你的身体一刻钟，不会要你的命。”

哪想到小狐狸却不恼：“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找到长期饭票了。你应该养得起我吧？”

他被逗得笑出了声：“放心吧，一日三餐绝对管饱，而且不会比之前差。”

“可以可以！”小狐狸毛茸茸圆滚滚，像只白色的毛球，在笼子里翻滚了一下，在副驾驶抖落了一片白毛，“我叫白卿卿，你叫什幺？你这笼子里太憋屈，我出来了啊！”

“萧隽。”他余光看见白卿卿爬上了笼子，牢牢抓着笼顶的铁丝，随铁笼晃荡着，头几次要撞上车顶，连忙停下车，“小祖宗，你下来。”

“怎幺？”小狐狸跳下笼子，歪着头看他一眼。

萧隽见这路段偏僻没有摄像头，将笼子往车后座一放，白卿卿顺势变成人形坐了下来，系上了安全带。

“哎，你们人类真麻烦。”

“是是是。”萧隽扶额，无奈地笑出来，“人类真麻烦。你坐稳，我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