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顾明安满脑子都是厉玖儿出浴时的娇软模样，真的好想压着小娘子好好操操，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欲火焚身，彻夜难眠…
直到公鸡鸣叫。
顾明安起了个大早，身上仍旧烫极了，浑身浴火找不到地方发泄，洗漱时，大冷的天用冷水搓了好几把脸才稍稍散去些热意，黑眸扫了眼旁边的水缸，缸里水不多了。他拿起扁担挑着水桶便出了门。
来回好几趟从河里提了水倒入水缸里。
这个时间点，已经有妇人在河边浆洗衣裳，老远就看到健硕的男人肩上挑着水来回走了好几趟都不带喘的，步伐虎虎生威。
“看见了没？”
“什幺啊？”
“还什幺？”旁边穿着灰色粗布的娘子插话道：“你可别装，你那双眼睛都光顾着看人家顾家大郎的腿了吧。”
“嘿，我没看。”那妇人要比灰色粗布的娘子年轻好几岁，说这话时脸红极了。
“秋娘，你可别再说春花了，春花才嫁人多久啊，那事羞着咧。要我说，我是看了，顾家大郎那双腿看着就有力，这腿间那东西也大，走起来晃荡晃荡的，这以后谁要做了顾家大郎的媳妇儿，怕是要几天下不来床了…”
一句话，惹来大家哄堂大笑。
另一人看着满是笑意的静娘道：“诶，静娘，你不是说要找媒婆去顾家的？后来去了没？”
静娘听后，“这不是要选个吉日嘛。”
“吉日？”
“三月十六，今儿个不就是个吉日。”
——
顾明安将水缸加满后，便去了灶膛做朝食。
没一会儿，灶膛里便腾出一片暖意。
锅里煮了粥，咕噜咕噜的响。
厉玖儿今日起得有些晚，刚出正屋时便听得外头有人朝院子里面喊。厉玖儿张望了一眼，便快步走了过去。
是村里的王婶子。
厉玖儿来了些时日，王婶子是个热心肠，一来二去的便熟了。
她走到院门口，开了院门，笑道：“王婶子，您有事吗？”
王婶子眼睛都要笑成了一条线，高兴道：“有，有事。明哥儿在家吗？”
厉玖儿朝灶膛看了眼，“怎幺啦？”
王婶子拉住厉玖儿的手，说道：“大喜事，是大喜事。就住我家隔壁的静娘，村里人都知道的，死了男人好些年了，她男人在的时候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留了些家产。这不，静娘托我过来，是想促成一桩亲事。”
厉玖儿微微一愣，疑惑道：“亲事？”
王婶子视线往灶膛那儿示意了眼，“你家大哥也二十好几了，别人家男儿要这般年岁，怕是孩儿早就满地跑了，如今这倒好了，我这是越看静娘越觉得和你家大哥合适。”
“听说顾大郎是在为买荒地的事奔波，这不，静娘也说了，若是亲事成了，这购置荒地的事可以从嫁妆里出。”
厉玖儿脑袋里嗡嗡嗡的，只觉得王婶子叽叽喳喳的尖细声音这会儿莫名刺耳，手指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这才回味过来，说了半天，这是要给顾明安说亲？
她心口骤然漫上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有颗巨石压在胸口，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支吾了声，咬着唇半天才“哦”了一声。
“这事儿啊……”
“得问问我大哥，我这个——弟妹做不了主。”
王婶子没看出厉玖儿脸颊上的不自然，笑道：“是是是，这事儿得过问正主。”
王婶子说着就要往灶膛的方向走。
厉玖儿突然拉住了王婶子，急急说道：“王婶子，等…等一下。”
王婶子停住脚步，“嗯？”
厉玖儿表情不自然极了，小脸也跟着缓缓热起来，却是故作镇定道：“王婶子，我突然想起来…我大哥一大早就去了理正那里，你，你要不晚些时候再来。或者，我见着他了，再同他说一声。”
王婶子一听，疑惑地看了眼灶膛，“你大哥……他不在灶膛啊？”
厉玖儿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王婶子凝了凝眉心，“哦，那倒是我来得不巧了，这样，我晚些时候再来。”
说着，又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
厉玖儿看王婶子走远了才将院门关上，深深呼出了一口浊气，似要将胸臆间的郁气全数呼出去……
她心里乱得很，根本不明白就刚刚的那一刻，怎幺就撒了个谎？
……
“弟妹？”
“啊？”身后突然传来顾明安低沉的唤声，吓了厉玖儿一跳，厉玖儿倏地转身看过去，乌眸里是躲闪的目光，“怎幺了？”
“刚刚你在和谁说话？”
“哦，没什幺，王婶子问路。”厉玖儿随口编了个蹩脚的理由，编完就后悔了，王婶子就是当地人，哪儿不认得？问什幺路？
可偏偏男人却是点了点头，“哦，朝食好了，快来吃，别凉了。”
厉玖儿一怔，朝着顾明安细细看去。
顾明安是迎着阳光而立，那双黑眸漆黑又明媚，深沉如海，却是染着点点笑意，看起来心情似乎极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良久，男人凝着她的视线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似的，看得她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脸颊更是发烫起来…
一紧张，急急往灶膛里走。
“吃，吃饭。”
顾明安就站在灶膛门口，厉玖儿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顾明安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伸手便拉住了她的手，厉玖儿心一紧，想要抽回手，却听男人声音如质，“小心台阶，别像昨天那样站不稳。”
厉玖儿：“……我知道的。”
她倏地从他手里用力抽回手，厉玖儿以为顾明安会不放，哪想到轻轻松松就抽了回来，闹得她脸上一囧，擡眸便见他菲薄的唇缓缓勾起淡淡笑意，黑眸里尽是意味不明的柔光，她被看得心脏突突跳，抿了抿唇便进了屋子。
若是细看，便能看到她脚步微微凌乱。
顾明安心情的确极好，就在刚刚，他发现了弟妹心底里不愿承认的秘密。
王婶子从进院开始他就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是打算和王婶子打个招呼的，可听到王婶子说静娘要与他成亲时，他几不可察地皱了眉峰，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突然就想听听他弟妹的意思。
没想到……
朝食吃的是小米粥和热腾腾的肉包子。
自从厉玖儿来了后，家里的饭食要比从前好上好几倍。
顾明安不舍得亏了厉玖儿。
两人如往常一般坐下，安静地各自吃着。
快要吃完时，顾明安说：“昨日还有件事忘了与你说。”
“嗯？”
“是村里的静娘，想要嫁于我。”
“噗……”厉玖儿一口粥直接喷了出来。
“弟妹这是做什幺？”顾明安心里乐开了花，眉峰却是蹙得紧紧的，手上更是没闲着，拿着布帕递给她擦嘴。
厉玖儿被呛到了些，咳了两声才看向顾明安，语气冷冷的，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
“你，你这种事与我说干什幺？”
“但你是我家……弟妹。”顾明安顿了顿语气，眸色深深，若是厉玖儿擡眸，便能看到他那目光如绽放的光芒如星辰大海般璀璨，可惜她没有，她低着头咬着唇，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强子家抓来的小白兔，当真可爱。
顾明安顺势添了把火，反问：“弟妹~你，想要哥哥如何做？”
厉玖儿听着‘弟妹与哥哥’，也不知是恼的还是怎的，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倏地站起身，朝食也不吃了，怒道：“我怎的晓得…”
说完，便小跑出了灶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