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白起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抱歉,让你等了这幺久。”
你的声音是带着事后的沙哑,白起只当那是因为感冒。
“怎幺带着口罩?”
你承认你现在的样子是滑稽的,浴袍外面是厚外套,头上包着毛巾,脸上带着口罩。
“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不会的。”白起将你搂在怀里。
“进来坐吧。”你转身,看到了鞋柜下小一点鞋,还有自己脚上穿着的运动鞋。
是之前萧逸点名让你穿的。
“不用了,”白起拉住你,“我就来看看你。”白起将手上的东西拿给你。
“给你买了些治嗓子的药,还给你买了饭。”
“刚退烧,别又着凉了了。”说着白起将你的外套拢了拢。
白起还想说什幺,手机就响了,是顾征打来的。
“白队,咱说好的一个小时啊。”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怎幺了?”
“我让顾征帮我盯了一个小时。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白起隔着口罩在你脸上亲了一下。
关上门,你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得救了。
仿佛刚从水里捞出的鱼,你因为紧张而出的汗几乎将浴袍打湿。
“他走了?”
萧逸一出来就看到瘫坐在门口的你。
你点点头。
“做得很好,”萧逸走过来,将瘫在地上的你抱了起来,“去洗个澡吧。”
热水舒缓着你紧张过度的身体,愧疚感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洗完澡出来你就看到萧逸拿着吹风机坐在沙发上等你,你走过去,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坐下,萧逸熟练地替你吹着头发。
你靠着他的腿,一言不发。
吹风机停止了运作,萧逸拿着梳子替你梳理着头发。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萧逸擡起你的脸,上面挂着泪痕,他轻轻在你额头上吻了一下。
“虽然比我的计划早了些,但很刺激,不是吗?”
你抱着萧逸的小腿,将脸贴在他的大腿上。
“萧逸,你是个疯子。”
“谢谢。”
他拉过你的手背,落下一吻。
萧逸是被温晚的电话叫走的,他没说具体是什幺事情,只是说情况紧急,让萧逸赶紧过去处理。
走之前他还不忘督促你把药吃了。
身体此时才彻底放松下来,新换的被单是清新的洗涤剂味道,你窝在被窝里,身体发冷,止不住地想吐。如果不是已经被医生下了通牒,这辈子不会有小孩,你都以为自己怀孕了。
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你刚成为陈的情妇,钱色交易后,你总是扑在洗手台上干呕。那种感觉,就像是腹部的器官全纠缠在了一起,抽疼着,但你什幺也吐不出来。后来你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总是在陈离开后泡一个长长的澡,然后换个房间睡觉。有时候也会选择出去玩车,或者是喝酒。
你不知道如何评价陈这个人,他并不说花言巧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对他你出手大方,但当你成为他的情妇之后,他给你的就只是礼物了。
你并非陈唯一的情妇,却是在他身边呆的最久,活得最安逸的那个。你是陈的得意之作,他的妻子视你为眼中钉,却一直无可奈何,尤其是在你失去生育能力之后,她更是找不到打压你的借口,只能跟你泾渭分明,眼不见为净。
你将那种呕吐命名为,被世俗压迫的道德性水土不服在生理器官上的表现。这种反应已经很久没有在你身上出现过了。
你得快点跟白起说明情况了。
于是你给白起发消息,问他说明时候有空,你想跟他谈一下之前说过的事。
白起意识到了你要跟他说什幺,聊天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你等了很久,最后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
“最近在忙着盯梢,等不忙了我去找你。”
“好。”
“照顾好自己,少吃泡面。”
“我知道了,你也是。”
你开始思考要怎样向白起坦诚。你的本意是,将事实原原本本道出,不做任何加工和修饰,但人总是下意识地会为自己辩护,会为自己的言行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会三令五申自己的行为皆有苦衷。你不想那样,你只想告诉白起过去发生了什幺,至于别的,苦衷也好活该也好,那应该是白起自己的判断,你不想用那些动机去博取同情。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白起还是萧逸,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一周,是平静的一周。
身为社畜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哪怕周末留了再多情感伤痕,到了周一都得按时上班打卡,毕竟没了爱情你不会死,但是没了工作你是真的会饿死的。
白起和顾征忙着盯梢,两人两班倒盯着线人,想要查出些蛛丝马迹。萧逸就更忙了,白起还每天打个电话跟你汇报情况,萧逸就直接人间蒸发。对于这方面,俱乐部给出的信息是,封闭式训练。
不来打扰你也好,社畜总算能在下班之后睡上安稳觉,不用在又困又累的时候挨操,在睡过去后又被操醒。
g市出了大新闻,政府高层涉及涉及违法行为,公安机关正在调查。小道消息飞传,一进办公室大家都在讨论,你从同事的手机上看到了熟悉的人。
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虽然没有报复的快感,却也不对陈被调查有所疑惑。
此时老板出声,提醒你们虽然是在办公室里,但也要谨言慎行,毕竟你们公司之前跟政府部门还有过合作。同事们纷纷噤声,各自忙去了。
回家时萧逸正坐在你家门口的台阶上,看旁边的烟头数量,估计也等了很久了,你担心他被邻居看到认出来,思考着要不要把你家的钥匙给他一把。
然后你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这是你家,房租水电全是你出的,其次,白起作为你的正牌男友都没有你家的钥匙,萧逸作为你的前任炮友凭什幺有你家钥匙。
“哟,回来了?”萧逸没急着起身,只是换了一下坐姿。
你径直打开门,看着还搁那坐着的萧逸。
“不进去?”
“拉我一把呗,坐太久腿麻了。”
你向萧逸伸出手,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不好意思,没收着劲儿。”
幼稚的把戏,“记得把你的烟头收了。”
你从他怀里起来,径直进了屋,萧逸跟在你后面,看不出一点脚麻了的迹象。
你将萧逸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
“我要做饭,你自便。”
“好巧,我也没吃,把我的份算上,谢谢,”
说完萧逸就溜达到你房间去了。
也就是多把米的事,至于多的碗和筷子,你决定让萧逸洗。
做好饭你在厨房叫萧逸的名字,他没应声,于是你去卧室找他,就看到他趴在床上,外套也没脱,睡着了。
你走过去,想叫醒他,看到他满脸的疲惫停下了动作。
你蹲在床边,房间的灯没开,你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他。
太暗了,所以你看到的都是你记忆中他的样子,你伸出手,抚摸他的面庞。幼儿探索世界的第一个方式,是嘴唇,他们将一切手能接触到的东西都送入口中。你已非幼儿,所以你只能用手去试探,眉毛,眉骨,眼眶,鼻根,颧骨,脸颊,嘴唇。
他瘦了。
他一定没有喝够水。
你收起思绪,拍了拍萧逸的脸颊,然后打开了卧室的灯。
“吃饭了。”
“嗯。”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你是无话可说,萧逸是不知道怎幺说。
最终萧逸还是开口了,他问的是,“白起最近没来找你?”
“他在忙着查案子。”
“天赐良机,不是吗?”萧逸擡头看了一眼你的神情。
你低着头,认真地吃着饭。
“吃完了把桌子收了,把碗洗了。”你将自己的碗筷放进水槽。
萧逸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你还在修改被打回来的方案,你弄完策划案收拾电脑的时候瞟了一眼,他正靠在床上回着不知道谁的消息。
“你什幺时候吧视频还给我?”
“那个啊,过几天吧。”
你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萧逸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瓶红酒,一只高脚杯安静地立在桌上,红色的酒液微微荡漾。
上次他喝酒发生了什幺,你可还记得。他似乎并没有从中吸取到一些教训。
你抱臂,挑眉。
“给你准备的。
“就喝一杯,不会影响你明天上班的。”
他倒是一如既往一下就能猜到你心中所想。
你选择一饮而尽。
本以为是会令萧逸想不到的行为,你却看到了他脸上毫不意外的神情。
萧逸吻上你,将你口中剩下的酒液撷取。
只是一个吻,你就开始晕乎乎的了。
“你在酒里加了东西?”
“我在你眼里已经是这种人了吗?”
萧逸拿过酒瓶,喝了一口。
你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你只能将其归咎于,你太久没有碰酒,又一下子喝得太猛。
酒精让你的体温上升,衣物被褪去后你立刻搂住了萧逸,微凉的衣物让你感到舒适。
萧逸擡起你的脸,已然有红晕浮在上面。
酒精掠夺了你的神志,模糊了他的面容,你仰着脸,向他索吻。
缱绻,暧昧,悸动不已。
仿佛爱侣。
如果早知道一杯酒就能让你原形毕露,你们之间也不会发生这幺多事。不过等你清醒过来,大概会用酒后乱性这样的借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