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皈依

时间：伊甸历1015年降临节                                                                   地点：都城内的净土寺

皈依在伊甸历1015年已经108岁了，皈依长老明白金刚山山顶那个100米高的巫女大人只是她的投影而已。

伊甸历912年，5岁的皈依第一次见到巫女真身。

皈依记忆里懵懂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妙善大人，妙善大人除了乌黑的长发和漆黑的瞳孔与伊甸女子不同外，外貌与伊甸女子并无区别。她寿命也与伊甸人不同，妙善大人自从伊甸历100年出现以来从未变老。

她的美让所有伊甸男子疯狂，但是她从来只是对求爱者们微微一笑，并且说：“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神！对不住！”她就是这样一位女子！不！她是神的使者！

伊甸历912年还没有降临节，只有神舞节。

巫女会在都城里跳舞，天下所有人都会齐聚都城。

于是妙善大人会踏空而舞，他跳舞时会悬浮在半空，使得城墙外的人也能看见她美丽的舞姿。那时她不曾面带面具。

她也会亲密的和神的子民接触，宣扬神的道给十二部族，也就是所有伊甸人听。

跳舞时，巫女的腰身如同柳条摇摆，但是又有显得有韧性，不像柳条随风而动显得放荡不羁。她冰肌玉骨，所见之处无一丝瑕疵。一双纤细又匀称的大腿让她在舞蹈时跳得高且动作及其舒展。总之，巫女的舞蹈显得柔美但又不缺乏力量感，美艳而又庄重。

那时候只有5岁的皈依不会对女性的形体之美懂多少，神舞节对于小孩子最大的乐趣无非是逛集市罢了，抓着父母买些小玩具是小孩子最大的乐趣。皈依看到护城河中有条可爱的鲤鱼。趴在地上看入了神，不小心掉入河中。

巫女在半空跳舞，发现有处人群发生骚动。妙善微微一蹲起跳，没过多久就借着各式建筑和地形到了护城河边。看到有位母亲心急如焚哭喊着：“我的儿子啊！”旁边的人拼命拉住这位崩溃的母亲，生怕又多白死一条人命。

巫女一跃入水不出一会便抱着5岁的皈依沿着护城河的墙壁跳了上来。一群人看着小男孩嘴唇发青，脸色发白便以为小男孩没救了。

这时巫女开始人工呼吸，引得一大堆成年男子羡慕不已。纷纷调侃道：“小屁孩有艳福，可惜命不久矣。”妙善趴在小男孩胸口仔细听心跳，又让旁人安静一些。又开始不停地做心肺复苏，过了5分钟小男孩一口水吐了出来，醒了过来。

小男孩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妙善用温柔到极致轻声问：“你叫什幺名字？”

男孩带着哭腔回答：“皈依。”

妙善说：“好名字。”小男孩缓缓点头，渐渐也不哭了。

小男孩问：“神仙姐姐叫什幺？”

妙善差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说：“叫我妙善便好。”

此时皈依的母亲极度兴奋的大喊：“神使夸我儿子名字好！”

人生的悲喜有时转换的就是这幺快！非常戏剧化！

男孩刚才因为哭泣眼睛朦胧没看清巫女的脸，低头擦干眼泪，再想擡头看巫女已然不见身影。

过了一年，也就是伊甸历913年巫女巨大身影第一次出现。并宣布从今天开始取消以舞蹈的方式纪念造物主首次降临的日子。改为用祷告词。就这样持续了102年。神舞节改名为降临节！

在皈依6岁时，那次降临节，从此皈依心里就像缺了一块东西。

巫女投影冰冷地说：“今日是造物主第一次降临于伊甸纪念日，让我们心怀感恩期待造物主再次降临伊甸，并带我们去往新的乐园吧！我们虽处于末世，断不可抛弃信心。”

伊甸历1015年降临节，这是皈依长达108岁的人生里第102次听到巫女那巨大身影毫无感情的祷告！

顿时皈依思绪又被拉回回忆，皈依从6岁起就开始问人巫女长啥样。

他长大后也拜访一些名画师画出巫女图。

但是他觉得内心总是空虚的。他从很小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想再见她真人一面罢了。他爱着她，但是人和神使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14岁那年皈依决定出家，因为只有净土寺僧人才能接近妙善神社。那时政府法度严明，任何企图接近神社的人都会被都卫衙门缉捕归案。

皈依家庭富裕，父母觉得他疯了，劝他说：“我们帮你讨个这附近最美媳妇，你以后少瞎想。”

但是他的父母终究没能说服他不要出家，他父亲唉声叹气地说：“唉！我当初就不该给你起这个名字。”

伊甸历922年15岁的皈依在净土寺出家。他主动申请打扫神社周围的山头，寺庙的大多数人都不愿揽这个活，打扫山上太苦了。皈依却很乐意。

每天干完活后，皈依便站两小时在神社门口等着求见巫女。其他和尚都骂他傻，老和尚总是劝他说：“自从伊甸历913年就不曾见到巫女现真身。倒是在913年降临节前听到巫女哭泣的声音，哭声长达一天一夜，绵绵不绝，幽怨不已。”

不知不觉35个春秋过去了，伊甸历957年在皈依50岁那年奇迹发生了。巫女真身出现了。

巫女冷冷问：“这35年来你天天求见我，有何事？”

巫女带着面具仔细打量一下，脑子中突然想起一个人。眼前的僧人虽然50岁，但也显得年轻。原因是长期吃斋也罢，神的恩典也罢！

皈依连头也不敢擡的回答：“我只想见你一面，我叫皈依。”

隔着面具巫女似乎哽噎了一下，但又像是皈依的错觉。巫女一挥手暂时解除结界说道：“你随我来吧！”她讲话口气软了许多。

皈依随着巫女走进神社，请他坐下。没过一会拿了两把神刀出来。正坐在他面前！

巫女声音变得温柔说道：“这两把神刀威力极大，一把叫无怨，另一把叫无悔。神当年赐予我4个神兵。另外是两张弓，一张叫不离，另一张叫不弃。不离现在我在用，不弃在神手中。”

皈依打量着这两把神刀，从外形上相差不大，比普通的日本武士刀身略长，一把装饰主色调为白，另一把为黑。皈依把两把刀都拔出来看了看，其剑身都是淡淡的蓝色，寒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巫女低头若有所思温柔地问道：“你爱我吗？”

皈依愣了一下，现在才敢擡头看巫女。深深点了个头！也不知巫女面具下是何表情。

“皈依，若是我狠下心不来见你，你岂不是要苦等一生吗？”巫女的声音那种极致的温柔低语，一瞬间把他回忆拉到5岁那年。

巫女用相同口气接着说：“你把无悔拿走吧，愿你这一生无悔。我作为造物主的近身侍卫，这一把无怨需要留着用，也愿我此生无怨。”

皈依下意识脱口而出：“诶！什幺？此剑送给我了吗？”他擡头看向巫女，见巫女已脱下面具，微微点头示意，似乎眼眶有些湿润。随后戴上面具！

皈依呆住了，顿时觉得出家前找寻的名画师均是招摇撞骗之辈。

巫女站起身来稍微舞了一小段说：“此舞虽短，但只为你独舞。”

皈依呆呆坐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巫女站着安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巫女首先打破平静，冷冷说道：“神兵赐予你也无妨，虽然无悔有弑神的能力。凡人之力无法驾驭此刀。我是神最完美的造物。你们的人生最多100来载，如白马过隙，于我毫无意义。小师傅你请回吧！我送你通过结界。”

两人肩并肩走着，到了结界旁。虽然两人并排走着显得极不和谐，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步伐。巫女还是手一挥，让结界暂时失效。冷冷道：“小师傅请！”

皈依刚刚走出了神社结界的范围，巫女就马上转身向回走。

他有些不舍，回头喊了一声：“妙善！”

巫女停下脚步，似乎有些不舍，然后说道：“以后不允许直呼此名。可懂？下次如果想见我，我依然让你进入神社，到时我会取你性命。”

然后头也没回地走进神社。

皈依一路上都没注意神社外有几个和尚，一直在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和尚调侃：“直呼巫女大人名讳，惹得巫女大人不高兴了。哈哈哈！”

另一个和尚：“哇！这是什幺宝刀？真帅！”

还有一个和尚问：“巫女大人为什幺接见你，巫女真身44年不见人了！”

最后一个和尚：“下一任长老必定是你了，不是下一任也一定是下下任！可别忘了兄弟我啊，大家一起打扫过神社结界外围的地界啊！我们可从来没笑话你求见了35年巫女大人！”

几人齐声应和道：“是的是的！”

皈依走在路上有些魂不守舍，快到净土寺门口时，他释怀的笑了。

在伊甸历957年和958年两年间，皈依成功求见巫女的事传遍大街小巷。这件事被人添盐加醋地魔改出无数个版本。无数人都想拜访皈依，包括当时极力阻止他出家的父母。到了伊甸历959年，这事才终于下了头条热搜。

皈依多年后回想，又好气又好笑！

有很多信众在皈依超过100岁晚年时问他：“长老啊，能否告诉我您长寿秘诀。”

他笑着回答道：“抓不住的事物就放手，有时美好的事物是不在于时间长久的，即使美好的事物只有一瞬间，人把握住瞬间就好。哪有不凋谢的花？”

伊甸历1015年降临节的晚上皈依意识到自己生命快走到尽头。

他让自己弟子把无悔拿到自己面前来，他拼命支起身子，温柔抚摸着刀，自言自语说道：“我早就懂你的意思了，可是这次不能随你的心愿了，妙善！因为我办不到！”

此时他的师妹和她的弟子阿慈来了。

师太问：“这是我的弟子阿慈，师兄你曾见过巫女妙善本人，我弟子阿慈容貌和妙善比来如何！”

皈依连看都不看一眼阿慈答道：“师妹，从以前开始你就喜欢唠叨，而且废话特别多。哈哈！”

两人相视一会，同时大笑起来。

皈依：“师妹我如果去世了，让这把刀与我一同下葬。”

师太半开玩笑说道：“没想到师兄是贪财之人，要用宝刀陪葬。师兄这是什幺刀？”

皈依答道：“刀只能杀人，留它在世上无益！”

说罢，他缓缓闭上双眼，面带慈祥的微笑。

师太哭着说道：“师兄啊！你都108岁了！每天还节衣缩食，把节约下来的衣服食物和钱财给灾民！”

看着师伯安详样子，阿慈不禁也跟着一起哭泣。

妙善神社里，妙善突然像感应到了什幺一样，站起身子背靠一根柱子望向都城方向，嘴里楠楠小声说道：“从957年你离开神社，到现在1015年，我等了48年。等着你来杀我，你就是不肯来！”

巫女低下头面带幽怨的接着说：“如果死在你手里，我应该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