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姜柳吃过晚饭,借口说要出门散步消消食。
姜山海想和女儿缓和一下关系,毛遂自荐,说他正好想要姜柳带自己去镇上逛逛。
姜蕙心看出了姜柳的不情愿,怕气氛会越发尴尬,她连忙从厨房拎出一只装得满满当当的垃圾桶,说姜柳还有点作业没写完,哥你想出门的话顺便帮我把垃圾倒了吧。
半个小时前,姜山海倒完垃圾回家,隐瞒了自己曾在院门口见到过陈暗的事,在得知姜柳还在房间里做作业时,他便顾自己回客房洗漱了。
半个小时后,在听到客房里传来电视剧的声响后,姜柳带上钥匙,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她还特地把手机留在了房间里,反正陈暗没有手机,它在他们俩之间最大的作用就是充当一个累赘,何况,要是姜蕙心发现她不在家打电话给她怎幺办,她不能不接又不想骗她,还不如把它留在家里来得更方便些。
姜柳出门后,自然是先去了隔壁陈家,小心翼翼地敲了半天门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暗也许不在家。
可是这个点,陈暗不在家,又会去哪呢?
姜柳有些急也有些气,急的是自己不能出来太久,可她走了一路却还是没找到陈暗,气的是明明说好要一起努力,本该在家学习的陈暗却不知所踪。
姜柳在镇上走了一圈,又去檀山中学门口绕了一圈,这个时候,月光已经无声地流淌在她的身上了,这使得她的周身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轻纱。
她一仰头,略显无力地望着头顶的那一轮昏黄,像是被这月色警醒了一般,她猛地一拍脑门,又朝檀山北面的方向小跑去。
当她小跑到檀山北面的小河畔时,果真就看到一个影子静静地伫立在河岸边,那个黑影瘦而挺拔,却在夜色的掩映下,散发出一种深深的寥落来。
姜柳放轻步子,缓缓走近他,然后趁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抱他抱得那样紧,就好像要被带走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大晚上的,你在这做什幺?姜柳把脸贴到他的后背,又气又恼地抱怨道。
你是不是要走了?好一会了,陈暗才从被堵住的喉咙口挤出这几个字来,这几个字带着一种冰冷的酸涩,像几块金属一样砸在了姜柳心里。
你瞎说什幺?不是说要一起努力的吗?我出来太久了,你送我回去吧。姜柳略显慌乱地离开陈暗,手臂垂落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在抱住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握住她放在他腰际的手。
你是不是要走了?陈暗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声音却像是从冰冷的河水里捞上来一样,在夜色里闪着一种凛冽的寒光。
你是不是听谁又在传我的谣言了?你都不知道,今天一整天没见到你,我有多想你。姜柳委屈地诉苦,心里却惴惴的,心脏鼓点像喝醉了酒一样。
这一次,陈暗终于不再逼问她,那个她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了。
他转过身,眼神很凉,那片雾气不知何时又重落回到了他的眼睛里。
刚才在你家门口,我碰到姜叔叔了……陈暗不再往下说了,因为他看到姜柳的脸色惨淡下来,他那颗揪紧了一晚上的心,忽然就开始钝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