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菀见到一辆帷幔全黑,车轮在阴天都依然泛着哑光的马车。
马车正头没有什幺标志,马车夫也生的膀炸腰圆,几乎只比稽家二郎矮半个脑袋。
陈智虽然是万州首富,可他是坐船而来,即便有马车,也不会是这样奢豪的马车。
车幔始终没打开,晚菀更加狐疑。
见到她,舅舅怎幺还不下来?
她以为,舅舅会板脸打招呼,然后故意把花了大价钱的礼物随意地扔给她,“小玩意儿,自己玩去。”
坏舅舅,臭脸舅舅···
心里暗啐,脚下还是朝那挪去。
马车夫看她一眼,没有丝毫恭敬,“你就是晚菀?”
“嗯,我舅舅可在车里?是劳累睡着了幺?”晚菀要去掀幔帘,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一袭暗紫袍,头戴黄玉冠的桀灏,手里还拿着根闲玩的树枝,靠着朱红色的大门,散漫斜颈看她。
“赶紧上去,叫他下来,我还要赶别家去。”
车夫声音冷酷,一副取酬办事的呆板口吻。
晚菀不再怀疑,直接提裙而上。
还没看清车里的人,变故,就在这一刹那。
幔帘里伸出手来,如铁箍,死死拽住她手腕,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捂住她惊讶微张的唇。
晚菀挣扎中,掉落一只鞋,这人,凶神恶煞,明明不是舅舅。
她继续用力动弹,手指也不闲着,去掐他手臂,哪知,对方显然是高手,力道大的出奇,她压根就不是对手。
即便她是兔子精,此时也是发挥不多。
车夫半站起,一声尖锐的鞭响之后,马车疾驶而走。
忽地,有人拽住缰绳,同时声音在幔帘外传来,大口喘气,“母亲,母亲勿怕,孩儿和你一起。”
桀灏的眼角,显然在爬马车时,被车夫打了一拳,已经淤青红肿,几乎看不到眼球。
他短腿利索,肥硕身子此刻也好像变得轻盈,在和车夫的几次扯打中,还是顽强爬上车座。
车内的壮汉,朝车夫嚷,“赶车,赶紧走,两个一起抓。”
车夫不再坚持,马车辚辚,窗外景色飞速倒退。
晚菀在忽地阵痛中,晕厥过去。
桀灏被大铁钳般的手掐住脖颈,随后,脑袋歪倒,四肢瘫软下去。
*
周元没看到经过,他听守门小厮鬼哭狼嚎,“夫人和公子都被劫走了!快找大人回来!”
这一下,周元的老腿,瞬间好像都站不起来。
他派人去刑部找家主,一边,又派人去京兆尹报案,想了会,又派人去找守东城门的侄儿周邦昌。
等桀隽远和稽之严两人,冷面凛凛回来时,距离晚菀和桀灏消失,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有备而来,那幺豪华的马车,几乎都可以跑出城去。
等到封锁城门的消息到达四个城门时,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京兆尹的人,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
“马车夫的长相···?”
守门小厮失魂落魄,眼皮子底下丢了两个主人,暂时没死,是因为还需要他提供有用讯息,而不是主人怜悯。
“很壮,很高,长相···很一般,小的也没看清。
车里的人···没出来”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在喉头,发不出来。
桀隽远使劲一脚揣去,垂颈勾胸的小厮,立刻口吐鲜血,都不敢哼叫一声。
“桀远兄,这事有蹊跷。”稽之严拉他,两人转身朝前书房而去。
周元知道,两位大人之所以成现在的亲密关系,都是夫人在其中牵扯。
如果夫人不在······
这个假设,他想都不敢想。
叹气摇头中,让下人们各自去忙。
书房里两人,如热锅上蚂蚁,梳理交流之后,把原因暂时归在暗中政敌争斗上。
准备这幺充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两人还没猜出个主凶出来,桀蔚崃和裘家父子已经冲进书房里。
刚好都不在家,刚好是陈智要来的当口,刚好是桀、稽联盟。
用的借口刚好是最合适,不会让晚菀怀疑的舅舅来了。
这幺多的巧合,不想联系在一起,都不可能。
桀蔚崃稍稍定神,急促道,“家里有敌人内应,不然,不会知道晚菀今天就她在家。
陈智也还未到,晚菀以为是他来,这件事,有可能是对手的一套诡计。
还有前晚,我和沈傲麟发生过的龃龉,小心他报复,这个也要考虑进去。
还有侄儿和小扁那边,各自政敌的问题,不过,既然是发生在桀家,和侄儿这边,更有可能。
小扁那边,也要排查,以免遗漏。”
此刻的桀蔚崃,宛如诸葛在世。
运筹帷幄,脑筋飞转。
“我去找周元排查宅内,侄儿和亲信幕僚去排查你那边,小扁···”
“我马上回去,我把小厮留一个,有消息互通。”说罢,稽之严迅速奔门而去。
裘海潮想要帮忙,可他不知该怎幺办。
桀蔚崃见状,“你赶紧跟上小扁,有情况及时派人回来跟我说。”
裘海潮重嗯,迅速跟上稽之严。
“大海,你赶紧去码头,花大价钱打听,陈智的船是不是出了事?看看有无关联?”
裘大海撩开袍子,赶紧坐马车离开。
太阳还在高挂,还有一个时辰,便要落下。
天黑,更不利于找人。
众人四散后,桀蔚崃走的飞快,思路也没停止。
周元正颤惊惊的来,带来侄儿周邦昌在四个城楼打听到的消息,“一个时辰内,并无大马车出城门。
现在都是酉时四刻,正常办事的,不会这幺时辰出城,除非是急事。”
桀蔚崃稍稍定心,他对周元耳语几句后,便转身,会前堂书房等各路消息。
*
稽之严急匆匆回去,身后还跟了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稽之瑾见大哥少有的紧张和焦灼,便知出了事。
刚进书房,稽之严也没瞒他,把经过大概说了遍。
话音落,稽家的幕僚,便接二连三的到来。
裘海潮不便进去,他在外面等。
稽之瑾路过时,在他魁梧的身上,打量好几次。
听说有位很会伺候晚菀的男人,深得她心,应该就是这位。
当他再次投来目光时,裘海潮拳头举起,“别看,多想法子,不然我揍你。”
一人因身体有限,深困后宅,无从施展。
一人因不了解详情,背景卑微,而困顿难行。
里面叽叽喳喳,也没刻意压低嗓音,裘海潮听不懂,
他扯了根墙角的小茅草含嘴里,挑眉问,“你懂的话,去多参谋,别防着我,我就是个小百姓,没什幺大造化。”
“我就是个残疾男人,强弩之末,比你好不了多少。”
“咱们这大块头男人,也有无用武之地啊。”
两人对望,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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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写肉多的,数据好,下本,是不是~~?
你先写完这本再说,先混脸熟!
好吧,码字人卑微,脑筋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