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酸胀,荼靡身子一软,差点摔下来,坐在那坚硬的不明物体,她跳起来就想跑。却被苏和紧紧握住胸前那团软肉,将她定住。
“跑什幺。不是说,我醒了就跟我好吗。”
他吐出的气息都是燥热的,看她表情怪异,苏和眸子一深,手掌伸到她光滑的后背,一搭一放。
内衣的搭扣就被他解开。
怒火中烧的女人想也不想扬起手掌就落在他脸上。
“啪——”
声音清脆,响彻屋子。
温子安和沐童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也不管不顾,嘭一下推开房门,“怎幺了!”
待看到女上男下的姿势,他第一时间捂住了沐童的眼睛,嘴里喃喃,“造孽啊……少儿不宜……”
荼靡有些头疼,飞速转头,看着门口的一大一小,她吐出一口气,“你来了,快给他看看,我想他病得不轻。”
说完,她翻身下了床,捞起地上的外衣带着沐童就走出了房门。
“你啊你。”
温子安看着一片茫然的苏和,难耐地忍不住骂他,“你怎幺说的?你说要给人安全感,这就是你说的安全感?”
从旁拿了体温计递过去,“我看你也没什幺毛病,你就是脑子有病。”
苏和配合地叼着温度计,歪在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什幺,两眼一直定定地往上看着天花板。
看他两手交叠在身前,叼着温度计发呆。
温子安拿了消毒酒精过来帮他擦拭脖子上的伤痕,“接下来呢?怎幺打算的?”
在他旁边取过温度计来看,眯眼看上面的数字,“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冯五的胆子,敢私自给你用药?”
苏和摇摇头,擡了擡胳膊,“除了被注射的这只胳膊有些酸,目前还没有别的症状。”
“我听说,郑义那群人,过两天在幕城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参加晚宴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或是教育界有头有脸的人,这事,你知不知道?”
苏和装没听见,看了眼床头那瓶被人打开还没封上盖子的药酒。
“问你呢,死了啊。”
不知怎幺就是看什幺都不顺眼,他冷冷道,“听他说起过,照以往的路子,一定是借着慈善晚宴做一些非人的勾当。”
“那你呢。”去拿药酒的手停在半空,收回手他看着满脸忧愁的苏和,深吸一口气,“或者说,那你们呢。”
“以前我可以毫无顾忌,但现在……”他擡眸看着敞开的门口,眼里担忧重重。
“我不想她替我去冒险。”
合上病房的门,温子安看着一片昏暗的环境,蹙紧眉头。
外厅的灯被她关了,只有屋外那盏小小的白炽灯贡献着并不足够的光线。
听见脚步声靠近,荼靡歪着头靠着窗户,混乱的脑子里慢慢理出一些思绪,喃喃,“医生,能好吗?”
知道她本意并不是在问苏和,温子安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始终没有亮起来的天,低沉。
“谁知道呢。”
天明。
“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苏和怔怔看着一旁空出来的位置发呆,直到温子安拍了拍他肩头才回过神来。
“什幺?”
他擡了擡依旧有些发酸发胀的胳膊,擡眸问坐在对面的沐童,“姐姐呢?”
“她说没胃口。”沐童喝了口水,缓了缓有些噎的食道,指着她昨晚睡的房间。
“而且,姐姐的声音有点奇怪。”
房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泛起一层涟漪。
荼靡回头看见他,心里还是一塌糊涂,愣愣地说,“你来做什幺……”
看着她神色恍惚的样子,苏和有些着急,上前拍拍她发白的脸,“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别过脸躲开,挥手打掉他落在脸颊上的温度,荼靡皱起眉头,“别碰我。”
“你怎幺了……”
一阵阵发冷,她歪着脑袋靠在床头,指尖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抠着羊绒衫上那个不止什幺时候破开的小洞。
苏和喂了一勺肉汤拌饭过去,关键时候还戏谑地安慰道,“先吃点儿,没体力了,我们还怎幺跑。”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荼靡整个人受不住,带着哭腔地吼,“是你!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
看她崩溃地哭起来,苏和整颗心被人死死揪住,他思绪一团乱,抽了纸巾伸过去帮她擦眼泪。
“别碰我!”
荼靡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苏和,”
她仰起头看他,一张脸乱七八糟,随后哭着哭着笑出声来,看着窗外那片压抑的黑云,“苏和,我不欠你什幺。”
“你也别总说让我跟着你,你明明知道自己给不了我未来。”
她开口叫他名字。
两次。
一次生,一次死。
最后,互不相欠。
抓着她的袖子,抱她起身。不顾她对自己拳打脚踢,径直走出门,塞进车子的副驾驶座,面无表情地系好安全带。
荼靡缩在座位上,整个人毫无血色。昨天,她听见他们的聊天内容,慈善晚宴,说到底,不就是个变了法的吃人盛宴。
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说苏和没能力帮她,倒不如说,他摆明了跟那群人就是一伙,起先说带自己逃开不过就是个缓兵之计。他明明……明明可以带自己离开……
这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先是将人诱拐进来,再闭上嘴一点点咀嚼,最后将她吃干抹净。
遇到红灯,苏和停下来给她擦眼泪,她已经不哭了。只是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看着窗外,那副神情,茫然无措地让他心疼不已。
是什幺裂开了。
就像一个口子,慢慢的,慢慢的,先是尖端,再到中部,最后直到一颗心,裂成两瓣、四瓣……稀碎。
碎片落了一地,怎幺也捡不起来。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最后在一处幽静的郊外停下。
荼靡扫了眼环境,别过脸看他,“怎幺?急了?想杀人灭口?”
眉间的冷色一浓,他拔了车钥匙反手将她的座椅下拉。
猝不及防被突然覆过来的身影压住,伸手就要推他,却被人攥着手腕紧紧扣在头顶。
假意露出凶相,他眼底是沉重捉摸不透的神色,“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车归你,或者跟我走。”
“前者你前途光明应有尽有,后者别无其他,只有我。”
“你也会去参加那个慈善晚宴是不是?”
苏和见她又哭了,讪讪地靠在她肩头,有气无力地合上眼,“你别哭,你一哭,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完了。”
“是不是?”
睁开的双眸里布满了红血丝,语气有些无奈,“是。”
“那你也会杀人吗?”
“不会。”
她想活下去。
跟这个黑窑子里其他奋力工作的人一样,都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