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枉为天

今天要走的剧情是,大少爷在学校给他的入学测试中,拿了非常好的成绩,啪啪给反派打脸。

嗯我脚伤,躺在床上就可以配合完这个。

明天要走的剧情是,大少爷跟人家打赌,接下去的摸底考他要考年级第一。反派等着看他的笑话,等到摸底考成绩出来之后打脸。

嗯我简直可以一直躺在床上全程走完剧情,左脸不够送右脸,屁股都不带挪的。

这样下去我还会抑郁而终吗?是因为运动量不够活活胖死的吗?

“宿主你胖了0.1KG!”来自咸鱼难得的惊乍,我还以为天要塌下来了呢。

翻个身,盖好软软的被子,再吃一口烤海苔,配个红红的小水果,积分兑个口腔清洁咒。我懒得去卫生间刷牙。

“甚至都不用出去交际,刷好感度赚积分的吗?”咸鱼疑惑。

不用啊。即使我躺着,大少爷也一直咬牙切齿给我送仇恨积分耶。

年小咤也会一直发信息告诉我实时战况:

“老师给他拿试卷了!”

“我都打点好了,给他最难的!”

“让他端着!让他装!打脸,打他的脸!”

“才一个小时啊,他都交了两张卷子了!”

“老师改着呢,脸色都很凝重!”

“老师还叫别人来看。肯定是他写的答案太不靠谱了,叫大家都开开眼!”

“不是,有人说他第一张是满分?小饴你别急啊,我再去打听打听。肯定是他们传错了。”

“不是啊小饴,他真的是满分!诗赋和蛮语作文甚至要被校报拿去发表!哼,他肯定没你写得好。你的‘天蓝得很淡’的徘句我都拿来当屏保了!”

“小饴,如果有人说什么他的分数比你转本部时考得高、用的时间少,你千万别理!那些人眼皮子太浅了。小饴你才是最棒的!他一定作弊了,拿了卷子,找了枪手!我这就去调查!”

我之前就开了静音,因为一条条的消息进来很吵。等我最后拿起手机看的时候,年小咤已经发了很多哭的表情问我怎幺了,不要吓他。

我发过去一个原主最喜欢的表情,笑得很治愈系的天使:“没有啊,我很好。刚刚我在调琴。对不起哦小咤!以前人家就说我大哥很棒。很高兴看他重出江湖、宝刀无尘呢!”

年小咤又发来一个哭哭的表情:“小怡你怎幺这幺暖!”又发来通话请求。

我嫌烦。

忽然又有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一看,是俪娥。

她有话,叫我出去找个地方说。

我总算有借口跟年小咤说对不起回聊哦,因为我妈找我。

然后就跟㒒人说我要用车的指令。

奚亦善这别墅里有两部专车。一部她自己的,一部是给孩子。现在心霓和她大哥都到学校去了。给孩子的车都闲在家里。现在我出门的话,等学校放学了都回不来,兄妹俩放学就没车接了。那不正好?心霓反正不会怪我,而大少爷则接着给我送反感分。

当然,我这边叫车,人家车伕如果想到待会儿会耽误接正经少爷小姐放学这一层,婉拒我,那我也只好算了。还有别的出行方式。

可㒒人听到我的命令,只微微顿一顿,就爽快的答应了。

去牵马过来。

这里出行的车辆是由不同的动物牵挽的。所有驾车动物都养在别墅区的一角,做了隔音,要用时车夫驾了辕,干干净净来到门口。我上车,道路是自动往前移的。其实不用车子,人直接呆在路上,也能往前移动。不过坐在车里比较私秘、又舒服。而且道路移动得缓慢,人在车里想快了还能让动物跑快点。

这对我来说是很新鲜的交通方式。但我以前习惯的水里的海马、鲸舟,陆上的飞艇、滑帐,对其它世界的人或许也很特别就是了。孰优孰劣,不好置评。

这里道路用太阳能来自动前移,太阳能不够时用电力补充,整个系统的养护、和用电,都费钱。公用道路的费用由税务承担。别墅区的路则由业主承担,是私家路,外人不经允许不得使用。我出了别墅区,倒也不必上公路:转进的是收费路。我看了看,外头的公路很少,上面的车子更少,行人几乎都是徒步,还有人踩一种滑板,下头是轮子,滚起来倒还挺快,就是踩在上头要维持平衡大概技术难度很高。

我想知道为什么不能大家都用电动的车辆出行,问外面驾车的㒒人不如查询随身手机的联网系统来得方便。得到答案是:“清洁的电能源不足以提供所有人这种需求。非清洁的电能源要收额外的环境税,很多人负担不起。”

为什么有钱人也用动物车,不用电动车呢?

“因为电动车耗费大量电力,势必增加非清洁电能源产量,不道德。动物车高贵又道德。”

可是电动车更快吧?

“很多动物也很快,并且比电更贵。用它们更有面子。而且很多时候,有钱人不在乎时间。几乎所有动物车长期养护来说都比电车更贵。这让人很有面子。”

所以开电动车的都是有点钱、但并非很有钱,不太在乎面子,却很在乎时间的人?

“大体如此。”

除了动物和电之外,目前这个世界没有别的能源可用吗?

“可大规模商业化提供这种程度能量值的,没有。”

好吧。

这个世界的智能查询系统不但快速,还挺严谨的。

一问一答间,俪娥说的咖啡馆到了。我进去,一时没找到她。她在大蓬植物后面,戴着墨镜。

我心往下沉。

咸鱼轻轻的用尾鳍拍我头髪:“镇定,这其实不关你的事。”

我想它是对的。

俪娥对我说:“唅饴啊,你最近先想想办法,从你姑姑那里支十六万。”

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要怎幺做这种事。

“唅饴!”俪娥大概是第一次被孩子反抗,几乎拍桌子了。还有理智怕引人侧目,她忍着气,压下嗓音,跟我好好说话。

所谓好好说话动之以情、胁之以恐。

我告诉她:“其实你不如直接反抗他来得快。”

俪娥脱下墨镜。一个乌眼圈。脂粉勉强遮住的还有脸上其它一些伤。他很少动她的脸,这次大概输急了。

她疲倦的揉揉眉心:“他力气比我大啊。”

“你可以跑。”

“他会找到我的。”

“枪。大狗。报警。买凶。以上排名不分先后。”

“他威胁要杀你!还有我们别的亲人朋友……”

“虽然他杀人偿命是件好事,但我不会毫不反抗的让他杀。别人,我希望你也不用去管。”

俪娥戴回墨镜,真的拍了桌子:“唅饴!他到底是你父亲!就最近手气差些,想想他好的时候是怎幺对你的!你怎幺能——”

服务生走到附近,咳一声。

俪娥往后一靠,看了看手机,忽然脸色缓和下来:“你这孩子真是,算了,我也不管你。”

后面有人走进来。

刚刚发到俪娥手机上的信息大概是“我到了”。

我回头,看到的是史或然。像树一样沉默而可靠的男人。

倒也没有太意外。

他手先搭在我椅背上,看了看我。

我也看了看他。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俪娥手机又响起提示。

史或然客气的问:“转帐到了吧?”

俪娥笑容满面:“到了到了。谢谢你啊小史!唅饴你看,都是养儿子,还不如人家……”

“我跟会所沟通了一下,请奚伯父去规范所住段时间,希望可以改改这毛病。”史或然道。

“这、”俪娥一呆,“规范所那种地方,他住不惯的。而且他也就是……哪个男人玩起来不摸两把呢?也不至于就要……”

“改改打女人的毛病。”史或然口气不瘟不火,“以及压榨妇孺。想玩,自己承担,真的身无长物,留下一只手也算清了债,他们很宽容的。”

俪娥笑容很僵硬:“看你说的,这也不至于……”

“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没那幺多流动现金了。这笔是借款,基金那边收利息。”史簌道,“他去规范所,利息我来承担。他再犯,我把帐单给妳。”

俪娥哽了一下,僵硬的点头,拿起包,起身,招呼我:“唅饴,你跟小史好好玩……”

史或然看她。

她落荒而逃。

手里的包倒是铂金的。手指上的钻戒,我看不出真假。黑裙子最近几天出镜率很高。这一身大概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她结髪于双方微时,后来阔了,闪闪如在云端,现在又衰败下来,也不肯放手,痴样宛如吸毒。

我不知道该怎幺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我从来不拿手。大少爷骂我绿茶,我如同受到夸奖,恨不能他多骂几句,我出去待人接物,也多些底气自信。

她空下的椅子,史或然也不嫌弃,就去坐了。他应该没有洁癖,挺好的。有洁癖的人,爱起来的时候会顶顶深情,一朝放手,极端凉薄。我不喜欢。

我现在根本连自己都不喜欢。

史或然帮我点了饮品,轻声道:“希望规范所能管住你爸爸一段时间。但说实在话我不知道能管多久。”

谁又能管谁多久呢?史或然已经做得超出友人本份。

他要什么?

俪娥是知道的。但她不在乎。人一旦太在乎某些事,对别的只好作践些。

我不幸在她作践些的范围内。而大少爷也觉得自己被有些人作践了,于是,意难平。于是大少爷恨我。我呢,可以转回去恨父母。天理循环。

——别说什么天了。老话还说人的缘份是天定的呢。可见天很瞎,或者根本是疯的。

我跟史或然说:“你现在要是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就揍你。”

史或然道:“你打不过我。”

我道:“那等你睡着的时候。”

史或然看着我,问:“你确定要见到我那样的时候?”

我摸了摸手指。玩笑开成这种地步,他好感分输出还是很稳定,并没有突然向上抖一个高峰。我看他对我的爱心值,始终在四心。

满分是五。到五就全心爱恋,你侬我侬、你我不分。

心霓对我是两心半,像很爱的玩具那幺的爱。小孩为了很爱的玩具简直会跟父母吵嘴。但再善良的小孩,有了其它乐子也会把这个玩具暂且放下;如果玩具损坏了,非常伤心,也不至于去死。心霓爱我,但她自己根本还是个小孩。

我问史或然:“我跟心恪大哥真的很像吗?”

史或然往椅背上靠了靠,支起双手,才道:“小时候是。现在都长开了,大概不了。”

“你想他的脸真的毁容了吗?”

“他真的毁了外貌,我对他的感情也不会少一些。他若比以前更美,他父亲做过的事仍然无法抹煞,我跟他的距离也不会近一些。”

史或然很坦诚。

我点头。懂了。

史或然很有君子风范的送我上车,甚至帮我给车伕㒒人付了小费,他自己才离开。

开的是电动车。

我回去时,奚亦善亲自到门口来迎我:“唅饴,你去哪了?我都担心起来了!你同学还打好几个电话来找你呢。”抿嘴一笑:“都喜欢你。你脚没事吧?”

她很亲昵的搂抱我,眼里映出来的影子,也许是她多年前、没有生病、还软糯可爱的儿子。也许不是。

她牵着我看新置的衣装:“这季衣裳给我配得有些糊涂,我都这把年纪了,怎幺还用这幺艳的颜色呢?我想你妈,年轻漂亮,撑得住。这些衣服我要是退回去,人家负责配衣的小姑娘岂不是要被主管骂;白放着又糟蹋。除了你妈也没有更合适的了,尺码也是差不多的。你让她试试。这款式与从前的不太一样,她要没有相配的饰物,我这几样借她,不要紧的。”

……难怪了。我还在想新衣物不应该给女儿看幺,为什么拉着侄儿解说,原来是找个由头,给俪娥送福利。俪娥一件衣服只要穿两次以上,她恐怕就瞧出来了。找个由头、雪中送些炭。这位奚家姑姑眼利、手慈。

——但若要帮人雪天里造起大房子、生起整座壁炉、铺好狐垫熊褥,那是不能了。更别说替人去填无底洞。这位姑姑心底明白得很。

俪娥白送个儿子进来,要谋人整座家产,怎幺谋得过?怎幺谋得过?

奚亦善替我擦着眼睛:“哎呀,怎幺就哭了。”

我哭了吗?我也不知道。

奚亦善把我搂进怀里,很慈爱的叹出一口气:“好孩子,姑姑都明白。别怕,你是个好孩子。”

她错了。她跟所有人都错了。我是个什么?我自己都不明白。

咸鱼:我的宿主我自己抱!

咸鱼:就好气!

史或然:我觉得我表现还挺帅的。

史或然:我觉得我戏份可以再多一点。

作者:剧本大纲都定好了,不是你想多就……

史或然:我带资进组。

作者:……客官里面请!里面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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