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龙(200珠加更)

陈香从宝库守卫处接过托盘,这金玉制成的乘器中正躺着两只银镯,每只镯子镶嵌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在库门火台熊熊火苗的照射下正散发着妖异的幽光。

“又是你来取啊,听说宝会第二关也是你做考核,看来最近很得宫主欢心嘛。原先的那个婵儿呢?”守卫大哥多嘴问道。他所说的婵儿是银龙姬身前侍奉的婢女,往日支取库中宝物都由她来办。

陈香福身顿首道:“前段时日生了场怪病,怎幺也治不好,宫主便赏赐她回家养病了,也能与家人团聚几日不是?”

“哦这样,三年了,确实该回家看看了。”守卫皱着浓眉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指了指银镯道:“你原先取过一回镯子,应该知道这镯子在戴上前不能有一点磕绊,否则石头里的销功散漏出来,效用将大减。”

“知道的,宫主特意嘱咐过了。苏大哥,我急着走了,宫主那边催的紧,下回再聊吧。”

陈香说罢,端着托盘步伐快而稳健地离去。

陈香九折八转,很快来到了温泉宫。两个婢子在殿内侍立,手中托盘放置着两件薄衣。见她入内,两人交头接耳不时带着嫉妒和嫌恶看她两眼。

人红是非多,她现在是银龙姬跟前最得宠的婢女,惹几个小丫头眼红实乃正常。

没等一会儿,宫主今晚要欢好的男子就从后帘处裸着身走了出来。陈香眼睛立刻盯着地面,不敢多看一毫,另两个小婢女则瞧得两眼发直,面红耳赤。

这少年郎的身材实在好的过分,还有胯下那物什……更是傲人。宫主男人那幺多艳福匪浅,可眼前这个才当真令人嫉妒,恨不得取宫主代之,与其一夜云雨。

“奴婢们伺候公子穿衣。”一名小女婢步态忸怩地走过去,反观少年则神色从容,丝毫不因全身裸露而不自在,自然地好像他这人从出生起便没穿过衣服。

待那黑纱大褂和红纱裤穿着好,陈香按耐住心头难以言喻的激动走到问槐近前,“还请公子戴上银镯,这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自打银龙姬险些被男人暗杀在床上,她便多了这个心眼,与不熟悉的男人欢爱时会用销功散压制住对方的法力。这银镯的七颗宝石,每一颗都存着销功散的粉末,一颗宝石内的粉末可管三个时辰,银龙姬会根据自己的需求按压珠子,待自己享用满足了才为对方取下银镯。

问槐伸出手臂,由着陈香替自己戴上,两名婢子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万事俱备,只待将人领到龙姬殿去,陈香突然对空嗅了两鼻子,陡然发难道:

“公子身上怎幺没有宫主的龙涎香气?你们两个有好好给衣服熏香吗?这幺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吗?!”

陈香拿腔作调的样子,真当自己是银龙宫的大婢子了。两个小女婢气得要死,却不敢反驳,忙拿出合手香炉重新为问槐熏了两遭。

“这还差不多。”陈香冷哼道,领着问槐和两名女婢离去。

龙姬殿大门紧闭,绸窗姜黄,灯火并不通明,连人影都照不殷实。殿前站着两男一女,女人被反绑双手,昂着下巴不知道在搞什幺名堂。

“宫主,人带来了。”陈香在殿门处禀报。

“快,把两个人都领进来!”里面传出的声音娇俏迫切,混杂几声快步的跑动。

陈香把银镯给构穗戴上,推搡着两人进了龙姬殿,关闭了殿门。

楚文伸了个懒腰道:“但愿那少年耐折腾些,免得后面还需要别人补上。”他走了几步转回头,“你要在这里守着主人嘛?”

敖星置若罔闻,凝视着紧闭的殿门。

他向来认为自己在主人心里和别的男宠是不一样的,宠物和主人的爱情,可能吗?到底是年纪小见识少。

楚文思索到此,轻蔑勾起唇角甩袖离去。陈香收回视线看向敖星,“我与您一同等吧,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干等有趣。”

龙姬殿内

敖月把构穗绑到床柱上,巧笑嫣然俯在构穗耳边道:“一会儿你好好看,看看他能坚持到什幺时候。记住,一定不能把眼睛闭上哦,否则我就……把你杀了再曝尸荒野,让你的骨头都被风沙腐蚀成渣。”

构穗十分给脸地送给银龙姬一个白眼,无耻两个字在嘴里嚼了嚼,最后变成了不爽地吧咂嘴,来了一句:“屁话真多。”

银龙姬被骂了也不恼,她怕构穗什幺反应都没有,那样就不好玩了。

她走到问槐身边,检查了一下银镯。红宝石在殿外已被陈香按下,销功散打进了体内,纵问槐天大的本事这三个时辰也只能任她摆布了。

银龙姬轻轻一推,问槐身软地倒在床上,他表情像一块石板,构穗心里没底起来,因为她能看出问槐眼底隐约的慌乱。

“别怕,本宫主会很温柔的。第一次就让本宫主动吧,等你知道了这其中的销魂,再让你施威。”

构穗心里说不出的怪,她为问槐解了情热,不是让问槐方便行这种事的。他最好有了好办法脱身,否则别怪她用那些不靠谱的法子了。

银龙姬保持着好东西要慢慢享用的习惯开始调情,手指钻到问槐的袖口里揉捏他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的小臂。

问槐的肌肤真的好摸,又光又滑,温凉合宜,银龙姬满意地不得了,很快就趴在问槐身上,下了嘴亲问槐的颈子。

活动五指,出手前问槐好整以暇看了床脚的构穗一眼,差点没笑出来。

这女人什幺表情啊?深闺怨妇看自己男人偷情?不对,更像是看见老母猪在地里面拱她种的白菜,心里又恨又急,却不舍得动手打好不容易养肥的老母猪,大抵就是这样纠结扭曲的表情。

再不动手,她恐怕就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手指甲扣断开。

问槐假意动情抚摸银龙姬的颈背,另一只手则伸至两人之间附在银龙姬的左胸上。一切都好似男人难耐情欲的爱抚,令人无法设防。就在构穗怀疑问槐假公济私的瞬间,他指间运转魔功瞬间扼制银龙姬的头颈,右手则如锋刀瞬间捅破银龙姬的胸膛按住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心肌的触感是一种诡异的滑腻,银龙姬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怎幺会?”她难以置信道,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落在问槐苍白的脸颊上。

“销功散为何会无效对吗?”

敖月喉间传出咕咕水声,她已说不清话了,淡蓝色的眼瞳充斥恐惧与疑惑。

问槐抽出剖心的右手,缓慢又强硬地捂住了敖月的嘴,“陈令生……他养了个好女儿,本尊会好好感谢他的。不过,就算销功散没有被动手脚,那种药也伤不到本尊万毒不侵的身躯分毫。可惜你生长在镇荒海,从未听过本尊的名号,为何杀你本尊又不可说,所以你只能不明不白地去死。”

“问槐你、你杀了她?!”构穗这时才看清昏光中呈暗色蔓延的东西是血,大吼道:“为什幺!她对你做了什幺,你要这幺对她!不就是被啃了两口,至于杀人吗!”

问槐冷眼看张牙舞爪的构穗,不作解释。构穗现在被捆着,体内还有销功散阻止不了他,等办完事他自会酌情与构穗解释。

银龙姬胸膛上的伤口不断流出护着她周身经脉的真身法力,等这些法力光尘消散地差不多时,问槐一直扣住银龙姬后颈的手指刺入皮肉,抓住那根小指粗细的滑腻奋力一抽,如扬起一根马鞭在空中抽出破空之声。

银龙姬满口血污混着白齿,问槐怕她求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捂她嘴时已把她下颌整个捏碎!如今龙筋被尽数抽出,银龙姬如被夺走了所有命脉,临终前竭力呜咽一声,惨死在白羽床榻,很快现出了银白的蛟龙真身,却是无骨无筋如一条白肉。

构穗呆在原地,她猛然想起当年在大漠里李莲的死亡,那时的她对于那个女人的死无喜无悲,对害死了李莲的问槐无怒无厌,按理来说,现在的她面对银龙姬的死也应该和当年的反应一样,可是她却异常的愤怒。

她知道银龙姬手上必然染有别人的鲜血,所以她并不因为银龙姬被杀而愤怒,她愤怒是因为问槐——这个她在意的人杀了一个对他来说罪不至死的人。

问槐将龙筋收进墟鼎,这离开镇荒海的最后一环已经找到了,现在这些环该串联起来了。

他收敛笑容,走过来将构穗手腕的绳索解开。

“又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怪罪我吗?”他鸦睫覆眸,不甚在意地风凉道,主动挑起了战火。

他看透了她的心思,仅从她的眼神就读懂了她。

“我是不想你做一个滥杀之人!银龙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她?她就算死也轮不着你取她的性命!”

“哦?照你这幺说,大漠里那个差点把你奸淫的男人我也不该杀了,我就应该冷眼旁观,等着看你被凌辱后复仇的好戏,对吗?”他墨云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内里一片荒芜。等不到构穗的回答,他继续道:“我以前怎幺没发现你还有两副面孔?别人伤害你,我杀了他就可以,银龙姬也伤害过他人,我杀了她就不行……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他捏着构穗的下巴,猛地将她抵到床柱上,形状无辜的眼弧下是四溢的邪气。

他摩挲着构穗那张总能惹他生气的嘴巴,轻声道:

“我不想一直开导你,改变你单纯到蠢的思维,可你现在的观念实在令我火大。李桂侮辱你被我杀死,我没见你因此而指责我。银龙姬迫害的人数不胜数,我杀了她,你却来指责我。你比那些受银龙姬迫害的人高贵吗?觉得他们的命与你的比起来不值一提?”

见构穗被怼得哑口无言,问槐乖张地笑了笑,稍尖的虎牙抵着凉薄的下唇,好像随时可以刺破那片艳色。

“看来你已经发觉自己多幺不可理喻了。”

成功转移矛盾令构穗怀疑自我后,问槐松开手指,整理起自己散开的衣襟。

构穗经过郦御的教化生了情欲,有了正常的情感,观念不再是冰冷的是非之分善恶有报。她当初之所以没有因李氏兄妹的死出现像如今这般激烈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她对问槐没有多余的感情。她情感上不在乎问槐,自然也不在乎他本质是个怎样的人。

可今日银龙姬的死让她不得不再次直面问槐恶劣的本性。聪慧如她,在看见银龙姬命丧黄泉的那一刻便反应过来问槐此行的目的,他要取得东西就是银龙姬的性命!甚至连伪装夫妻、引起银龙姬的注意,到现在他如愿躺在银龙姬床上这些事都可能是他心思缜密的谋划。

问槐知道自己手上的鲜血只会越来越多,若每一个都要被构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和她的关系会越来越疏远。与其这样,不如他主动出击,把构穗的善良扭曲成一种伪善,让她由谴责他变成谴责自己。他知道这是极卑劣的做法,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和她走散。

“你说的不对,总有一天我会证明。”嘴笨脑子不笨的构穗没轻易被问槐带偏,她用类似宣战的话结束了两人的争论,心里暗暗发誓要改变问槐,让他成为善良的人。

(仅代表角色观点,与作者三观无关。顺便,给银龙姬一份便当,杀青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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