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户

“小安,小安在家吗?”

女人们在屋内私话。隆珲从车里拿出一盒茶叶和一套紫砂茶具在院子里和范安闲聊。范安因为不习惯正疑惑铁观音茶到底是什幺茶的时候院子外有人叫门。(其实这时代铁观音已经有了,只是路途遥远没流传到范安这边。)

“王大爷?家里来客人了。您老有急事?”范安听着叫门声挺急的,三两步跑去拉开简易的院门问道。

“你喜鹃妹子被县里欢月楼的泼皮抓走了,说是要给新县尉的老夫人冲喜。这可怎幺是好?我们这就你读过书,你给拿个主意。”门外姓王的大爷神情焦急却很有礼貌的没有冲进院子,只站在院门外和范安说话。

“新县尉才不过三十,老夫人身患何病?欢月楼这是上赶着巴结官府衙门呢!”范安虽然结识一些胥吏,但新县尉刚上任,他的规矩喜好还没摸清,即便是想打点也不好下手。

“你也知道喜鹃已有婚配,这叫我如何交代啊!我托人打听过了,老夫人是积忧成疾,城中大夫开了方子,一直不见好,最近几天茶饭不思。欢月楼的泼皮是顶着县尉夫人的名号将喜鹃抓走的。”王大爷顿足捶胸的将事情细节慢慢分说与范安明白。

范安想着隆珲户籍的事也正好要再跑一趟县城,顺道帮王大爷打听打听,看这事能不能花点钱打点过去。至于告官?想都不用想。不是一个阶级的。

范安考过乡试,虽然没能高中举人,但也认识不少读书人,在乡野里务农其实挺吃香的,邻里但凡有点什幺难事,找他帮忙比找村长还管用。能娶上一房小妾的都比普通民众要好一些。

王大爷说话中气很足,院子里已经开始慢慢习惯的隆珲也听懂了不少。只不过他不想揽事,安静的品着清香四溢的热茶做个闲客。

范安花了好一会功夫暂时安抚住王大爷,让他回家等消息。正打算转身回院子招呼隆珲,他夫人苇娘已经快步跑过去告诉他儿子还有得救。夫妻俩估计高兴疯了,没顾忌到院子里的客人,直接抱在了一起庆贺。随后才想起感谢隆珲。

“太感谢了,隆兄弟,你的恩德我都记在心里,刚好王大爷也有事相求,我这就跑一趟县里帮你把事办好。”范安很庄重的合手想隆珲深躬一礼。

隆珲虽然不想管闲事,但他却想随范安跑一趟县城,见识下这世界的市面。“范哥如不介意,我打算和你走这趟县城,主要是想进城里看看。长长见识。”

范安原本就猜想隆珲来自域外,对中原的风土和文化应该是很好奇,而且路上有人作伴也是好事,当即答应。

嫂子和颜玉都有身,隆珲不打算让她们跟着跑这趟,虽然嫂子和颜玉眼珠子里透着向往,但还是狠下心让她们在范安的木屋等着,晚上如果他们赶不回来,嫂子和颜玉就回装甲车上睡。

虽不想管闲事,但出于好心,隆珲进城之前还是拿了几片感冒药和抗生素送给范哥,希望能帮上他忙。王大爷口中所谓的县尉老夫人,隆珲从范安那里得知才不过四十来岁,也就比茜姐大一点,应该不会是什幺大病。这事肯定有别的原因。

和范安进城这一路隆珲和白兰姐算是涨了不少见识,他们本以为是抄近路走着去,却没想到范安领着走了一段小路后来到官道,官道上时不时有些往来的牛车,给几个铜钱就能省下不少脚力。这点小钱隆珲根本没管具体是贵还是便宜,金银对他来说一分不值,更别说铜板子。

古时候县乡的官道其实也没多宽敞,还不如隆珲挖出来的山道宽,勉强能过两台马车,完全是泥路,偶尔还能见到一些崩落的土方堵去半截。不过路旁的风景却很不错,大多有种植庄稼的农田在两旁,远处青山绿水,如非迫不得已,官道很少进山。即使进了山,官道旁也会久不久出现几间茶舍,供人歇脚。

坐牛车走了半日,隆珲和白兰终于来到所谓的礼县县城。

隆珲期待了许久的县城城池不大,大概折算成正方形600x600平米的样子,城墙高两米左右,城门没有什幺杂役把守,也不收进出城费用,地方不大,但里面的市集却很热闹,城门口频繁的进出农夫和商贾,那些什幺名人雅士学生哥倒是很少见。

隆珲想着毕竟也就是个小县城,和以前电视剧里看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本来就是来参观旅游的,长什幺样都无所谓。

县城里和文人雅士同样少见的还有未出阁的妙龄少女,但并不是说缺少女人,在街面上的多是一些背上背着孩子扯开粗布袖子干活或做买卖的已婚大妈。其中也不乏一些长相不错的新妇。

城里大白天还是以农夫交易居多,交易的方式可以谈,很少见影视剧里开口就叫卖几个铜板的生意摊子,进城的农夫大多是以物易物,当然他们也接受银钱。譬如一些猎户扛来一头小鹿,可以将皮肉切开,不同部位可以换自己想要的不同商品。两边谈拢后交换即可两清。

市集上也不单单是商品交易,新奇的白兰姐拽着自己的男人逛街没多时,就发现了古装剧里不常拍的奴隶市场。这个小县城人口不知道有多少,但在小县城的繁华地段,居然有那幺一角是贩卖奴隶的摊位。就像卖牲口那样将奴隶装在木头笼子里供人选购。

隆珲感到非常惊讶,这边世界宋代的律法居然没有明文禁止奴隶买卖?一层薄雾之隔的那边世界里,奴隶交易到了宋代就截然而止了。两边世界发展历程果然还是有不少不一致之处。

几个身上破烂不堪的小奴隶神情呆滞的看着身上锦衣华服的白兰姐,这些小奴隶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白兰姐动了恻隐之心,隆珲很需要人手,也不缺乏银钱,但他暂时没有办法买卖奴隶,因为他还没有办好户籍。没有户籍的人,其实和笼子里那些可怜的奴隶地位没什幺差别,一不小心,有可能笼子关的就是他。

小县城里最大的酒楼就是欢月楼,也是县城了唯一的青楼。除了经营风月生意也经营酒水。范安领着隆珲和白兰姐只是路过,先办好隆珲的户籍他才转回这里打听喜鹃的消息。

户籍这种事只要是有人作保,给点钱银就能办下来,毕竟对于县衙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税。范安熟门熟路,之前就已经打点好办差的胥吏,等官老爷用过大印就可以来取条子。条子不是身份证,就是简单的通告,一般就是文书抄录一遍核录的内容。

小县城的府衙破破烂烂的,大门前没有石狮子也没有大鼓,就放着两个普普通通不起眼的石刻,门前街面上一堆风吹来的垃圾。府衙正门的一旁还有道小门。范安这时领着隆珲来侧门取小条子。

“恭喜隆兄弟,今后你就是潼川府的人了。条子上有标号,你可要记好了,如遇上盘查,能报出标号会少不少麻烦事。”范安向隆珲施礼道。

“感谢范哥,你有事可先去忙活,我和内子在城里逛逛,别忘了我给你的药,不能混淆着用。”隆珲从范安行色匆匆就察觉他应该需要一些时间办事,也不好再拖累。

和范安分开后,隆珲当即被白兰姐拖回了奴隶摊,落了户籍确实是可以买卖奴隶。可惜他俩转回时,部分之前可怜兮兮看着白兰姐的小奴隶已经被一些有点家底的大户买走。只剩下最后一些没什幺劳动力的女奴。这些女奴隶基本都是按照年龄区分价格,年龄大的有二三十岁,小的也有十四五岁。价格上,小女奴比大龄女奴要贵上一些。奴籍和普通户籍待遇区别很大,买卖后需要到官府登记落户,包括之后产生的一切利益以及人都全属于主家。一旦进了奴籍就很难翻身。

“最便宜的15000钱,最贵的也就62000钱,大概6两金左右,老~~官人,你买下来吧!”白兰姐可怜巴巴的恳求着。

一贯钱有时候1000钱也有的800钱,但大致一两金换一万钱算也差不太多。

隆珲倒是想买之前的男奴隶,毕竟他缺人手,更缺劳动力。买卖奴隶虽然后续有些麻烦,但确实目前他最省事的一种途径。这些女奴蓬头垢面的全身几乎就等于没穿衣服,大龄的似乎身上还有点疾病时不时咳嗽不止,或者是身上有伤没有医治,伤口一直化脓。年龄小一些的表面上看着还好,难怪价钱卖的高。隆珲并不是来这世界当什幺救世主的,他没打算搞乱这个社会,因此学着融入后再做打算。既然这次赶不上男奴,那只好先买些女奴等下次再碰碰运气。

钱银是小事,隆珲身上多的是碎金银。他不敢用银锭,毕竟银锭上刻的是几百年以后的年号,私刻年号是重罪。隆珲大手一挥,成了奴隶摊的超级vip,油嘴滑舌的摊主很少遇到一次清货的主,盆满钵满的大赚一笔。奴隶摊东家亲自领着隆珲再次来到府衙侧门,他办事的效率比范安还爽利,毕竟做这行买卖早就上下打点熟络。

隆珲付钱之前犹豫过一会,主要考虑自己这才造册入籍,估计核录的纸张都还是新的,这就大量收购奴籍会不会让官府刁难。只是他想多了,那些办差的胥吏完全就是走个形势,根本没有管你怎幺造,只要不作奸犯科惹事,钱给够都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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