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世界:亡国之君和两位娇夫(?)二三事3

“报——”

“湖城旱地千里,灾情已经波及苏、翁、秦三地,请陛下速速派人赈灾!”

“报——”

“交州五城都已沦陷。叛军四起,沿途府兵已有些溃不成军!”

“报——”

“叛军首领自称文化侯后人,打出清君侧的旗帜,誓要上京向陛下讨公平来呢!”

从元庆一年到元庆三年,各地古怪天灾四起,常年是东边洪水滔天西边赤地千里。薛问桐不止一次听人嘀咕,“这天命之子是否是陛下呢?”、“天灾频起,许是祸星当道,可这祸星……是否是陛下呢?”

一开始只是草民嘀咕,后来些许官员开始不安,最后连太傅看她的眼神也不对起来。

薛问桐表示愧疚难当。

——是不可能的。

她不止一次在朝堂当众表示:“这皇帝谁爱当谁当,这天命爱谁要谁要,我今天非得和你们这群人散伙不可!”

可每一次提,大家都表面赞同,过后却忘。

薛问桐离退位最近的一次,是她连诏书都大告天下了。而各州府都表示悉数知晓,更没有哪位仁姐仁妹表示有什幺接受不能、非要以身殉君王的死志。

她连跑路的包袱都准备好了,却在天光大亮后被迫重开。

世间活像有神佛控掌管,非把她控制在这位置上不可。薛问桐双拳紧握,怎幺也想不通是谁在和她作对。

更漏将阑,早朝又至,宫侍颤巍巍地声声呼唤。

她做了一晚上梦,耳边根本没停过声响,现在只觉得眼前漆黑、心口生疼。

“今日罢朝,就说我日前受了冷风,现在病得起不了身。”薛问桐被喊了又喊,心中怒火重重积蓄。

“其余闲杂人等,通通给我滚出去!”

跟随她多年的贴身侍女流光叹了口气,只能合上门,转头喊了个宫人传罢朝的旨意。

“可是姑姑,太傅那边……太傅那边没法交代啊。”

被叫来传话的宫人嗫嚅,大气都不敢喘地跪下,“小奴,小奴怕被治罪。”

流光是薛问桐登基后才侍奉左右的,在她的记忆里,陛下的脾气虽然算是温和,但做下的决定都是无可违逆。

外柔内刚,说的便是陛下。

“既然你不愿意触太傅的霉头,那就由你喊陛下起来吧。”

流光刚做势要将门打开,让宫人进去,那宫人便更深地跪倒,恨不得将头缩进怀里去。

“姑姑别这样!小奴遵旨就是。”

卑贱的宫人最终低头。

女人在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找个男人玩玩。

像田里的老农会觉得皇帝用金锄头一样,今天之前的薛问桐也觉得皇帝的后宫啦,无非就是用来政治联姻巩固势力的嘛。

可是,大业独特的生态环境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再说一次,这里的都是我的吗?”

薛问桐起床之后无所事事,本欲翻墙去宫外快活,可唯一的狐朋狗友被拉去上书房净化心灵,只能留下她和御花园的花花草草面面相觑。

流光看出了薛问桐的无聊,思考片刻后,她带着犹疑地问道:“陛下,其实宫中乐子也不少。您随我移驾宫侍所吧。”

左拐右拐不知道走了几个弯,薛问桐终于来到个类似剧场后台的地方。几个穿贴身短袄的男子,正在做入册登记之类的活计。

看到天子尊驾,他们都诚惶诚恐地跪倒,山呼万岁。

因为闲得无聊,到处乱逛的君和鸣又在其中。

君和鸣无语凝噎,欲F又止。

毕竟据他所知,大业宫室三千,占地千亩有余。按理说这幺大的地方,人应该和游戏里的像素小点一样,看着近、实际隔的很远才对。

他悄悄擡头看了眼,只见少女还是满头叮叮当当、金银皆有,完全一副标准的暴发户审美。在层层珠翠遮盖下,这位君王的长相如何,他实在看不清。

非要评判的话,君和鸣只能说她应该是清秀有余,美貌不足。否则正常人谁会把自己打扮的这幺花里胡哨啊!就是她愿意,那她的脖子也指定撑不住啊!

那是实打实的金银,都是有重量的啊!!!

“陛下,宫役所为宫人休憩之地,在册之人您皆可染指。”

流光用平静的话语说出虎狼之词。

薛问桐忍不住捏紧流光的手臂,难掩兴奋,“除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外,真连宫役所的宫人都归我所有?!”

陛下生在冷宫中长在养母膝下,虽然已经登基几个年头,但并未亲政,对皇权的理解还是太稚嫩了。

流光瞥了面前跪倒的宫侍一眼,无不轻蔑地擡起他的下巴,“是,陛下。流光读书不多,却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这宫中哪有什幺侍从,无非都是您的后宫罢了。”

薛问桐偷摸看了眼,只觉得这宫侍生的唇红齿白,本就明丽非凡。可他犹嫌不足,非要再面上敷粉,做出一副包子皮薄馅大的模样。

“还是别了。”

薛问桐拉下她的手,悄悄附耳道:“人太多养不起。要幺裁掉一些人,放他们出宫自谋生路吧?”

流光摇摇头说:“陛下不知我大业祖制。”

“本朝为防后宫作乱,侍从都是签了死契,通通是做奴隶的。再说他们一无谋生手段,二无自立之心,放出去也未必有多少人乐意。”

薛问桐忍住抓耳挠腮的冲动,忍不住踢走了脚边的小石子。祖制什幺的实在太烦人了啊——

亡国之君居然还有这种觉悟?

君和鸣低下刚被擡起的头,忍不住腹诽,“这难道就是越缺德的人越想表现的有德行?烟雾弹,绝对是烟雾弹!”

“这位侍从,看你好似有话要说?”

君和鸣僵直身子,小心翼翼地擡头望去,只见薛问桐歪着脑袋,饶有兴致道:“看来你有好办法?”

“我,不是……小奴不才,没什幺太好的建议……还是不说了?”

流光冷脸斥道:“陛下让你说,你便直说。陛下乃天命之主,阖宫上下还没有她不能知晓的。”

君和鸣咽了口口水,瞥了眼薛问桐难掩好奇的脸色,战战兢兢道:“陛下既然开恩,那小奴就斗胆胡言一通。”

“宫中各项事务皆有该司司造统管,陛下可以问询一二,放些年纪大的、有些谋生手段的先出宫。若是他们能在外头生存,那陛下再放些新人跟着他们做活,想来也能活的下去。”

薛问桐扭头看着流光,后者思索片刻,就异常麻利地点点头。

“好活当赏!”薛问桐摸着下巴,眼里笑意盈盈,“你叫什幺名字啊?”

君和鸣迟疑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欺君之罪固然滔天,但他的确很怀疑这位以随心所欲彪炳史书的君王能否记得自己。

薛问桐的确如他所想,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可她仍随便摆摆手,以恩赐的口吻道:“那就封你做和嫔吧。”

封建皇权大过天,封建皇权大过天……君和鸣一次次提醒自己。

在他未应答的几秒内,亡国君主身边的侍女已经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了。而他周围跪倒的人群里,已然有几位中年夫男对他投来视线,个个都觉得他不识好歹的样子。

君和鸣:“……”

他只能倍感压力地谢恩。

呵呵,和嫔。

他看他是扶贫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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