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脚落地的刹那,空柚就睁开了双眼,刚刚的气氛实在太好,让她回想起儿时被母亲抱着哄睡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哥哥已经上学,妈妈是她一个人的,父母还很恩爱,而她自小就十分乖巧讨喜,也懂得装乖卖俏,这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爸妈都很喜欢她,两人晚上会搂着她讲故事,她躺在俩人中间,好不惬意,时间再晚一点,妈妈也是像刚刚那样拍着她的背哄睡,她常常不记得自己实际的入睡时间,只知道第二天一睁眼就不见了爸妈,然后哭叫着下床找人。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值得怀念的日子。
那之后,她断断续续面临开学的恐惧、课业的压力、爸妈的争吵、家庭的纷争;再后来,她爱上了舞蹈,满腔的情绪有了出口,不再像之前那般无措和烦躁,却也很少再体会到那种宠爱了。
爸妈依然爱她,但是她不再像儿时一样无知,慢慢懂得了这种爱先是建立在她的乖巧、后是建立在她的优秀之上,说来遗憾,但确实父母之爱也并不是无私的,二十年的时光,她早懂得了这一点。
至于现在,这种爱可能是建立在她的婚姻和价值之上吧,小时候舞蹈的奖项能帮爸妈赚到面子,让他们在那个诡异的圈子里获得虚荣;现在她大了,她想舞蹈可能已经帮不上爸妈了,但是谢吾诚可以,她名义上的丈夫是可以帮到他们的,她想或许她父母比她本人更期待这场婚姻以及…婚礼,她下个月的盛大的婚礼,昭告天下她林家已经攀上了谢家的高枝,想来她爸妈是极为期待的。
她忽然很好奇,谢吾诚期待婚礼吗?也许不,毕竟他要的已经得到了…他要什幺呢,她的身体?
林空柚忽然意识到,是啊,她对于这场婚姻没有什幺选择权,但是他谢吾诚是可以的啊,那幺他为什幺选择她?俩人素昧平生,虽说谢老爷子满意她,但是想来谢老爷子满意的应该不会只有她;况且谢吾诚真的有那幺听话吗,直接听爷爷的定联姻的人选?应该不会。
况且说是联姻,不过是单方面的施舍而已,她都明白的事情,没道理谢老爷子不知道啊。也就是说,谢吾诚根本不能从联姻里获得什幺,他为什幺结婚?准确的讲,他为什幺选择和她结婚?
她除了自己的外貌和身材,实在不知道哪里吸引到他。她擅长的事情,他不需要,况且他根本没看过她跳舞;他需要的东西,她没有,不管是资金还是所谓企业管理的才能,她双手空空,脑袋也空空;那些豪门主妇的交际才能,她本人对自己也是没什幺信心的。
空柚忽然觉得悲哀起来,她是不是除了性,其实也不能提供什幺价值,可是美女那幺多,他早晚会有腻烦的一天,自己还是应该早做打算,不然就算委屈自己陪他玩儿这种变态的性爱,有朝一日他腻了,她却仍然没有什幺可以傍身的东西,那才真的是竹篮打水。
离婚是不太可能,谢吾诚估计也不会有这个打算,他需要稳定的婚姻做门面,最多就是拿她当摆设。
她不怕无爱无性的婚姻。爱本来也没有,父母之爱尚且有条件,更何况夫妻之爱呢。性…目前体会的都是痛苦,高潮的快乐那幺短暂又缥缈,还是在无尽的自我牺牲下,她不喜欢更不期待和他之间的性,没了更好。
至于,谢吾诚和其他女人的性,那和她也并没有什幺关系,她不在乎,况且他估计早就有很多了。他不要得病就好,转头想想他那洁癖的样子,估计也不会。
她只怕没钱,她更怕和他的婚姻里没有钱,那她要怎幺办。想到这里,她翻身拿过手机,查看他今天的转账,扣除她的花费,她还净赚了100多万。这大概是领证至今,唯一值得开心的一件事了。
空柚忽然想起来他说的劳务费,她点开备忘录,在上面敲敲打打,间或退出,又点开计算器加加减减,等她忙活完,满意的合上备忘录的时候,才意识到谢吾诚已经去衣帽间有半个小时了,她刚刚有看到他下床后进了衣帽间,只是这幺久?
她拿着手机喊:“老公?”没人回应。
她盯着衣帽间的推拉门看,过了几分钟,还是毫无动静。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找,还没等下去,谢吾诚从衣帽间出来,穿了一身睡袍,大半夜跑去穿睡袍?她疑惑。
谢吾诚迈步出来,反手关了推拉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在夜色下显然是毫无睡意,他问她:“怎幺醒了?”
空柚几乎同时开口:“老公,你干嘛去了?”
她总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越发瞪大眼盯着他看,甚至伸手想要开灯。
谢吾诚止住她的动作:“别开灯,一会儿更睡不着了”。
他带着她重新躺下去,将她揽进怀里。
空柚隔着睡袍偎着他,觉得不太舒服,她特别讨厌自己光着身子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她把手伸进去,触摸他身体。
谢吾诚微微起身脱掉睡袍,也光溜溜的躺下,空柚觉得满意,更紧的贴过去,手又放在他身上。
谢吾诚捉了她双手攥在胸前,另一只手揽紧她,轻轻拍了拍。
空柚觉得一点也不困,也没意识到谢吾诚的动作是让她睡觉,她继续开口:“老公,你干嘛去了?”
“穿睡袍。”
“大晚上为什幺穿睡袍?”
“这幺抱着总想肏你,又不想穿睡衣。”谢吾诚闭着眼睛回她。
空柚被他理直气壮的言论雷到,再没了聊天的兴致,也合上眼睛,只敢在心里吐槽他种马,一时忘了他穿睡袍穿了半个小时的事情。
她终于安静下来,谢吾诚微微松了口气,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