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则分手后，沈岁到酒吧里寻欢，没成想直接给自己喝到烂醉，站在洗手池边抱着好友徐孟怡哭得肝肠寸断。
“好啦好啦。”徐孟怡揽着沈岁的肩膀，另一手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分了就分了。周则那种极地冰雕有什幺好的？冷冰冰哪会疼人？”
她说话的时候，沈岁擡起头来看她，头顶暖黄的射灯光线打落进沈岁眼底，在泪花中折射出细碎的金色，和眼尾哭晕的棕黑色眼线对比鲜明，像乌云上方，闪烁着的遥远星光。
一瞬间看得徐孟怡这个直女都有点儿晃神，忍不住幽幽叹着气妥协：“真这幺舍不得……要不就再去缠一缠？毕竟也谈了半年多，未必就没机会和好呢？”
徐孟怡说这话，主要还是哄哄沈岁，自己心里压根是不信的。
周则什幺人啊，在圈里多少都听说过，根本不是会念旧情讲情面的。
而且徐梦怡是他同一所大学的后辈，在校园时代就见识过周则骨子里的冷漠和狠戾。
那时候他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徐梦怡入学的那一年，就由周则代表法学院的优秀学长给新生做演讲，凭借那副冷漠禁欲的气质和棱角分明的脸，迅速在新生中吸引了一大波迷妹，开学典礼的当晚，表白墙上全都是周则。
但周则对追求者很不留情面。某次他生病住院，人文系的小班花去医院看望他，还带了亲手做的爱心便当，周则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打开盖子就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递回个空饭盒。小美女哪经历过这种难堪，当时就哭了出来，抹着眼泪跑出的病房。
因为这事儿，周则在校内树洞论坛还狠狠引发过一波恶评，一些人看不惯他的作风，冷嘲热讽这是缺乏社会的毒打。
可周则依旧如此，不为所动。
徐孟怡是清楚的，谁能毒打周则啊，人家可是有个好爷爷。
沈岁却摇摇头：“他不会……他又不喜欢我。”
徐孟怡刚想夸她一句清醒，就听见后边儿小声接了一句。
“他就只喜欢睡我罢了。”
什幺？
谁？
周则？
看见沈岁迷迷糊糊点了下头，徐孟怡才意识到，她竟然顺嘴直接问出了声音。
沈岁醉得昏昏沉沉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闭着眼睛把额头抵到徐孟怡肩膀上，又开始啜泣：“他只想睡我、嗯……见面就只有上床……”
洗漱间里的徐孟怡被好友脱口而出的虎狼之词震得不轻，沉默了片刻，还是小声问出口：“你不喜欢和周则上床？……他，活儿不行？”
她实在是没忍住。
毕竟周则平时的形象又冷淡又精英，既难以想象他像沈岁说的那幺饥渴，又难以想象这种从身高外形到性格出身全A的男人，竟然那方面不行。
就挺，反差的。
只是徐孟怡没想到，她这番话正被原封不动的录进手机视频里，发给了她八卦的正主，周则。
周则眉头拧着，脸上都疲惫，瞥了眼亮起的屏幕上牧子易的名字，却懒得点开。鬼知道他又去哪儿犯浑去了，发来的是哪家会所的头牌，还是什幺地下交易的猎奇展览。
紧跟着又弹进来条文字消息：“周公子，你这位前女友对你评价可不怎幺样啊。”
周则这才把手机拿起来，一眼就看见视频截图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沈岁趴在另一个女生肩头，一边摇头一边抽泣，面对这个直戳私密的问题回答得直白又委屈：“周则……周则他太快了，我不太喜欢。”
“快？！”视频里的徐孟怡反应比周则本人还激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小声念叨着：“不至于吧，听说周则业余爱好练过泰拳，体力应该不错呀？难道也是练武伤了肾了……？”
她满脸震惊又遗憾，最后拉着沈岁的手郑重承诺：“待会儿姐姐给你点个好的，保证嘴甜人又乖，绝对不低于30分钟。姐姐给你买单，咱吃点儿好的，这方面可不能亏待自己啊。”
沈岁这时候擡起头，晃了两下，像是想补充两句什幺，结果刚一张口，呕意上涌，猛地对着洗手池干呕了起来……
徐孟怡便顾不上性教育了，赶紧帮她拍着后背。
视频里近处传出两声低低的哼笑，便戛然停止。
周则能想到牧子易拍这条视频时那副贱兮兮的嘴脸，但他懒得理他，更没兴趣和他就自己的床上能力辩驳。
最主要的，其实他明白沈岁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每次他弄她弄得凶了，沈岁便会被快感刺激得濒临崩溃似的，哭着叫着求他慢一点。
周则划掉页面，将手机放进裤袋，便起身去穿外套。
沈岁胆子挺肥，他还没同意分手呢，就自己去酒吧钓凯子点鸭子，打算绿他？
那边酒吧里，牧子易吊儿郎当地瞥了眼手机屏幕，只见上面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地址”。
啧。他撇了撇嘴，擡起眼皮又看了洗漱池边的沈岁一眼，这才给周则发个定位。
然后把手机揣回口袋，摸出颗烟，转身往门外走去。
周则已经坐进车里了，冷冷瞥了眼手机上发来的定位地址，眉眼间一股躁意。
他心里憋着点火气。
发现沈岁发消息说分手，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甚至退了他租给她的公寓的时候，他都没这幺生气。
他太清楚牧子易是什幺意思了。
给他发这条消息，拿沈岁的醉话逗逗乐子调侃一下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试探下周则是不是真把沈岁当个前女友。
要是这样，恐怕牧子易也不介意趁着沈岁情伤过去哄一哄，他骗女人一直很有一套，沈岁的性格又不太会拒绝人，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半推半就地被骗到床上去。
——沈岁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呢，也不见她对这方面有多保守。
这股烦躁催促着周则，脚下油门踩得飞快，黑色的车身流线似的，穿梭过盏盏橙黄的路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