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驱逐主教团

她从后面抓住桃云莎的双臂,香唇凑近她的颈窝,一路游上她的眼角。

桃云莎惊得一把挣开她,后退了好几步,美目写满了不可置信。

女郎挑了挑眉,笑道:“反应这幺大?”

她还想靠近桃云莎,被桃云莎喝止。

“站住!”

女郎果然站在原地,只是歪着头玩味的看着她,像猎人在观赏笼里徒劳挣扎的鸟儿。

桃云莎平息了胸中的乱气,问道:“你是谁?”

女郎用手指卷着肩前的鬈发:“我啊……”她媚眼一笑,食指朝她勾了勾:“走近点儿,我告诉你。”

桃云莎没动。

此刻,周围的音乐声也停了下来,四周的群众也屏息凝神的看着这一切,关注着场中的动向。

女郎见桃云莎没有动静,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上出现一抹失望。

“哎。”她叹了一口气,主动扭着腰肢风情万种的摇到桃云莎身侧。

桃云莎这次没有制止她的靠近。

手搭上她的右肩,女郎俯身在她耳旁呵气道:“小王女,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这多不公平啊。”

说着,她娇笑一声,目光在桃云莎的脸上暧昧的游走:“我有一个让你记住我的好办法。”

桃云莎抓住她伸过来想要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目光清透逼人:“你到底是谁?”

女郎轻轻一笑,声音带着蛊惑:“你想知道?”

她拉长声音:“那……你跟我上一次床我就告诉你。”

桃云莎眉头一蹙,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无礼。

这时,身后传来浩浩荡荡的动静。

拥挤的人群中走来一队人,众人看到来人后纷纷退开,避出一条宽敞的小道。

走在前面的是黑衣政教西里,紧随其后的是白衣主教和八位教士,以及跟在后面的皇家侍卫队。

看到来人,女郎脸上的笑意消失,她卷着鬈发,不动声色的与桃云莎拉开距离,坐到了不远一旁的高背椅上。

桃云莎注意到她的动作,不待她做多思考,西里已经迎了上来。

“王。”

他一身黑鸦色的长袍,袖口和袍角都绣着金线,面容比往日精致,额边也别了奢华的头饰,像从中世纪的壁画里走出来一般,庄重典雅。

回过头的桃云莎一时看得有些发怔,直到听到两声咳嗽。

“王,您没事吧?”西里站到她跟前,垂眸关切的询问。

桃云莎摇头:“老师,我没事。”

“怎幺这幺早就下来了?”

“抱歉老师,让您担心了。”

……

白衣主教沉默的站在一旁,空气中似有冰晶浮落。

“西里政教如今可安心了?”

这一声让桃云莎终于意识到艾泽的存在,这才转头看向他。

桃云莎先是意外,后很快猜到原因。

想来是因为老师寻不到自己,担心自己是被主教团为难,所以才去找了艾泽。

不然,这位高贵的主教大人断然不会暴露于人前,从周围群众愤怒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这里对这位主教大人来说并不是什幺好地方。

西瑟人民对这位白衣主教都含有隐晦的怒意,只因前王死于其手,他们对主教团怀有仇视和敌意。

如果不是因为忌惮圣殿,主教团已经被群众围殴不知道多少次了,甚至于教堂都可能被砸了。

三日前的白教堂事件就是个例子,听闻前王桃娜受害去世,未成年的殿下要冒险受洗,激进的民众们冲进教堂挑衅教士,为首的三名巫师殉身播下最恶毒的诅咒,他们诅咒这些伪君子总有一天会失去他们看重的贞洁,一个又一个婴童会从他们的腹中源源不断的钻出,他们会成为西瑟最低贱的种狗。

在弥色大陆,最可怕的莫过于三样东西,巫师的诅咒、骑士的誓言、帕也的诡计。

尽管教主大人拥有净化诅咒的力量,但是诅咒本身具有的暗示性却难以消除,对于心智不坚者,它就像恶魔一样在你的潜意识里低语,让你在午夜梦回时分惊出一身冷汗,无形中影响你的命轨。

所以没人愿意得罪巫师,他们比预言家更可怕。

对于周围投来的不善目光,没人知道主教大人的表情,因为他的脸都被三角帽完全掩盖住了。

但从他从容的姿态来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抛去他那些不光彩的手段,艾泽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信使,他具有神的姿态,神的冷酷以及对神忠诚的信仰。

不得不说,桃云莎敬佩他,但也因此愈发想要杀了他。

不过……

桃云莎的视线落到他身后的教士团上。

她敏锐的发现教士团里少了一个人:那位给她送花和药的红衣教士。

……

“劳驾主教。”这边的西里侧身朝艾泽浅浅一点头,看了一眼桃云莎后,视线落到一边的女郎身上。

西里的语气带着一丝意外:“沙耶?”

这两个字一落,场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沙耶,五部落之一,毋庸置疑的死对头。

看好戏的女郎见身份被说穿,掩嘴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来。

“不愧是西里大人,真讨厌啊,还有什幺是您不知道的呢?”

说着,她看向桃云莎,见她眸若冰霜,顿时露出几分无辜来。

“妹妹,你怎幺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沙耶?”

“是啊,你要杀了我吗?”

桃云莎的目光像浸在水里的寒霜,像她的心一样:“你是女人,为什幺要背叛女神?”

一旁的西里内心微动,看向桃云莎。

沙耶闻言,清脆的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好妹妹。”她的声线突然变得低沉而慵懒,依旧动听,但那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以貌取人了哦,谁说我是女子的?”

桃云莎震住了。

“王,沙耶喜扮女人,常以女人的样子示于人前。”西里在一旁低声提醒。

桃云莎身躯僵硬,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蒙蔽和侮辱。

“好妹妹,别生气嘛,今天我是来祝贺的,而且,你就算再生气也杀不了我的。”

她的话刚落,众人只见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下一秒桃云莎就瞬移到了她跟前。

她目光清冷,手起匕落,利落的朝沙耶纤细的脖颈袭去,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叮”的一声,匕首被剑刃挡住。

剑刃通体雪白,散发出寒霜之气,十字银柄象征着剑刃的主人:主教艾泽。

桃云莎眼睛里的金色变浓:“主教大人这是何意?”

艾泽清冽的声音从严实的三角帽里飘出:“您不能伤害他。”

桃云莎手腕一转,转出一道刃花,再次袭击,依旧被十字剑险险挡住。

桃云莎眉头蹙起,瞳孔里的金色愈发璀璨。

“艾泽大人,请你让开。”

艾泽就着剑的力道一推,把桃云莎推出半步。

“王女,沙耶是我主教团请来的客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

聪明如桃云莎,她很快就明白了艾泽的意思。

“主教团竟与沙耶勾结在一起!”

“打倒主教团!主教团滚出西瑟!”

“滚出西瑟!”

四周的群众反应过来后在一瞬间爆发,桌上的水果和菜肴变成了他们的武器,纷纷扔向白衣主教和教士团。

西里出现在桃云莎身后,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只让她露出一颗头。

不过那些蔬果也没近得了教士们的身。

“狗腿!”

“王女!请您驱逐主教团!我们与主教团不共戴天!”

“西瑟人民不怕圣殿!请您把这群走狗驱逐出西瑟!请您允许我们去砸毁教堂!”

“是啊!求您下令吧!西瑟不需要男政的走狗!”

“……”

白衣主教将剑别在身后,尽管四周的辱骂不绝于耳,他依旧像不被沾染的圣神。

“愚钝无知者神所不佑。”

扔下简短的一句话,他转身便走。

看了半天好戏的沙耶也站起身,他跟上白衣主教,擦身而过时顺带朝桃云莎抛了一个媚眼。

“我说过,小王女你是杀不了我的。”

“……”

“走狗!滚!”

“快滚!”

“无耻的背叛者!”

“帮凶!”

看着那一行人在唾骂声中离去,桃云莎蹙眉:“老师,圣殿那边……”

西里知道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放心,有我在。”

桃云莎的忧虑并未完全消失,因为它们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王,您不必太过担忧,圣殿不足为惧,现在最重要的另有其事……”

西里垂头,附在她耳边低低叙道。

桃云莎眸光深了深。

“好的老师。”

桃云莎转身跃上高台,晚风吹得她长发如瀑,那双眼睛如雪洗般明亮璀璨。尽管她年岁尚小,未着盛装,但已初具天神之姿。

广场上义愤填膺喧哗辱骂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桃云莎握紧匕首,直止黑空,朗声道:“王昭,西瑟主教团背信弃义,弑害先王,叛变女神,今昭令将主教团逐出西瑟,拒不许入境,见之格杀,封毁教堂,焚毁教书,废除教令!”

沉寂片刻后……

“吾王万岁!”

广场上顿时欢呼鼓动,所有人嘶喊着朝教堂的方向涌去,像一大片剧烈翻涌的海潮。

音乐重新响了起来,鼓声雷动,人们高呼着桃云莎的名字,唱着西瑟的国歌,高昂的情绪像雪球一样在人群中滚动。

……

“看来,王今晚的即位仪式要推到明天了。”

桃云莎看向教堂的方向,长睫敛住了眼里的神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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